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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和綾子一塊兒走路哪。
不管是像綾子那樣過於漂亮的也好,還是像樹葉老師那樣過於醜陋也罷,對
於別人希望變得更加漂亮的嘗試都同樣缺乏同情之心。”
“你這是怎麼啦?說真的,我一點也沒有注意到照子化妝的事情哪。”
“那你就學學樹葉老師那一次的樣子吧!”
說到這兒,兩個人都笑了,直笑得面紅耳赤,腦子裡浮現出樹葉老師
“那一次”的可笑舉上。
所謂有“樹葉”,事實上是“樹葉鴟梟”的略語,也就是遠藤老師的綽
號。她是從奈良女高師畢業的國語老師,現在是綾子她們班的班主任。
就像所有的綽號一樣,這個綽號也不乏非常辛辣和複雜的含義。如果
不見到遠藤老師本人,或許還很難解釋其中的妙趣。眾所周知,樹葉鴟梟的
“樹葉”決不是指嫩葉和綠葉,而是指枯葉。或許它是一種保護色吧,所以,
樹葉鴟梟其實指的是像枯葉堆在一起似的鴟梟,暗指遠藤老師已經如枯葉一
般乾癟枯萎了,這是綽號的含義之一。而且鴟梟和貓頭鷹總是睜著一雙儼然
在搜尋著什麼似的眼睛,這是綽號的含義之二。另外,樹葉鴟梟的頭上總是
豎著鬼怪似的犄角,這是綽號的含義之三。那一次當她點名要綾子解釋課文
時,突然說道:
“你這是幹什麼呀?居然塗脂抹粉地到了教室裡來,真是討厭。”
只見她氣勢洶洶地衝下講臺,在手指上沾著唾沫,使勁地揉搓著綾子
的臉,像是要把綾子的面板也剝掉一層似的。
“也真是的,還畫眉毛什麼的。”
說著,她又動手反捋起綾子的眉毛來了。
可是,遠藤老師的手指上最終既沒有沾上胭脂口紅,也沒有沾上眉黛,
因為綾子的麗質乃是與生俱來的尤物罷了。
她的眉毛就像是用眉黛精心描過似的,白哲的脖子也像是化過妝一般
從深藍色的校服中嶄露出來。細膩的肌膚似乎比一般人要薄上一倍,因而也
就更加敏感。這不,剛才樹葉老師揉搓過的指痕清晰無比地殘留在了她從臉
上到下巴的每一個部位上,化作了一道道紅色的印跡。一想到綾子的一切都
與自己息息相關,在一旁的照子不禁感到一陣揪心地疼痛,一股令人窒息的
憐愛之情油然而生。
就說今天吧,綾子也沒有化什麼妝。但如果讓樹葉老師看到她那從外
套領口露出來的鮮豔的對襟毛衣,肯定又會用手指抓住毛衣上的線頭,使勁
地往外拉,沒準還會在嘴裡唸叨道“你這是幹什麼呀?就像聖誕節的蛋糕一
樣企圖誘發別人的食慾,真不像話。”要是她知道照子正跟著一個外國佬學
習舞蹈,將整個身體都塗滿了白粉,還要露出腋下和大腿站在舞臺上,或許
她早就氣得猝倒在地上了。
安德烈·法布奧利是一個常常被觀眾誤以為是女人的男人。總是化著
一層淡妝,身披黑色的斗篷,像一陣風似地在銀座大街上飄然走過,這使他
看起來充滿了古典的美。
然而,斗篷的裡子卻是鮮紅的天鵝絨。只有當一陣風吹過時,才會偶
爾顯露出裡面的紅色。
“那個西洋人真是討厭。跳雙人舞的時候,他當著好多學生的面動真格
地去吻對方哪,那樣子真夠明目張膽不知廉恥的,反倒讓在一旁看著的人覺
得自己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似的,老大不好意思。”他的戀人是一個日本姑娘,
照子緊蹙著眉頭說道。但她的內心深處到底在多大程度上真的覺得討厭呢?
綾子甚至懷疑,照子其實是在覺得討厭的同時,對於自己置身於那樣的氛圍
中又感到了某種秘密的歡愉吧。。要知道,照子的化妝突然變得明顯起來,
還是在她開始去安德烈的舞蹈團以後。她化的絕不是那種一洗就掉的淡妝。
對於女性來說,特別是對於從同性友情的年華向異性戀過渡的少女們來說,
一旦在自己的臉上搽脂抹粉,那麼,天地萬物也會隨之塗上粉黛,以全新的
姿態出現在她們的面前吧。這絕不是一種捕風捉影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