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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毛毛蟲掉在竇昭的肩膀上，嚇了她一大跳，她又捉了毛毛蟲去嚇唬那幾個丫鬟，大家你推我搡地尖叫著，亂成了一團。妥娘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發瘋似的衝過來追打她的丫鬟，叫嚷著：&ldo;她是小姐，是竇家的小姐，你們怎麼敢對她不敬？我打死你們，我打死你們……&rdo;想到這些，竇昭有些激動。繼母進門後，服侍母親的人或因資歷太淺而被賣了，或是被繼母以服侍過母親有功勞為由放了籍，或是被打發回了舅舅家，沒有人告訴她母親的事。哪怕是疼愛她的祖母，也不止一次地對她說：&ldo;人要向前看，總問那些有什麼用？你應該多想想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想想嫁到濟寧侯府後怎麼討你婆婆的歡心才是。&rdo;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恐懼。母親是怎麼死的？為什麼大家都諱莫如深？繼母王氏的貼身嬤嬤胡氏說母親是因為生了女兒……那豈不是她害死了母親？是不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被送到鄉下祖母這裡來的呢？母親活著的時候，有沒有討厭過她？有沒有後悔生下了她？隨著年紀的增長，她越發不敢問。母親的死，成了竇昭心頭一個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是妥娘告訴了她真相，還在面對祖母責問時反駁道：&ldo;我不知道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是王氏害死了七奶奶，王氏是四小姐的仇人，四小姐不能認賊做母！你們這樣，不是幫四小姐，是害四小姐，陷四小姐於不孝！&rdo;竇昭至今還記得祖母臉上的震驚之色。之後祖母什麼也沒有說，把妥娘留在了田莊。母親當年身邊服侍的人何其多，可花了八年時間找到她的只有妥娘，為她仗義執言的只有妥娘！她的性格可想而知。竇昭現在寸步難行，急需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人。沒有比妥娘更合適的了！香糙聞言不顧雙枝的反對，主動幫她找來了妥娘。妥娘茫然地望著竇昭，拘謹中透著幾分緊張，輕聲喊著&ldo;四小姐&rdo;。這時的妥娘，年輕，紅潤，目光溫順且羞澀，與竇昭記憶中那個面容憔悴、蓬頭垢面的女人是兩個人。竇昭心裡酸酸的。她問妥娘：&ldo;你，知道，我嗎？&rdo;&ldo;知道。&rdo;她小聲地道，&ldo;剛才在路上，香糙告訴我了。您是七奶奶的女兒，竇家的四小姐。&rdo;知道她是七奶奶的女兒就好！竇昭微笑著點了點頭，伸了手讓妥娘抱，道：&ldo;我們，去，鶴壽堂。雙枝，帶路。&rdo;妥娘毫不猶豫地抱了竇昭，雙枝卻很猶豫，道：&ldo;要是萬一……&rdo;&ldo;我，要去！&rdo;竇昭瞪著雙枝。雙枝訕訕然地笑。一旁的香糙忙道：&ldo;那我呢？四小姐，我呢？&rdo;人的身邊不可能只有一種人，有時候，長處會變成短處，短處會變成長處。&ldo;跟著。&rdo;竇昭笑道。香糙歡喜地應&ldo;是&rdo;，在前面帶路。這下雙枝想不去也不行了。一行人去了鶴壽堂。有小廝把他們攔在了門口：&ldo;老太爺說了，誰也不讓進！&rdo;妥娘不安地望著竇昭。雙枝束手無策，就差說&ldo;我早就說過&rdo;之類的話了。香糙則笑著上前cha科打諢地喊著&ldo;哥哥&rdo;，道：&ldo;我們是奉了七奶奶之命，把四小姐送進去的……&rdo;然後朝著鶴壽堂擠了擠眼睛，&ldo;裡面不是鬧騰開了嗎？我們這才送四小姐過來的。哥哥要是不信，不如先進去通稟一聲？&rdo;小廝不再堅持，放他們進了院門。雙枝小聲道：&ldo;你膽子也太大了吧？萬一他真的去請七奶奶示下……&rdo;&ldo;不會的！&rdo;香糙篤定地笑道，&ldo;我們不敢靠近鶴壽堂，難道他們就敢！&rdo;竇昭暗自點頭。鶴壽堂裡傳來母親有些嘶啞而尖銳的聲音：&ldo;……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要納妾，為何不直接和我說？要請了三伯向父親說項，不過是因為你自己也明白你這樣做對不起我，有失君子之德，偏又心思齷齪，被女色迷住，想萬無一失，用長輩來壓我罷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請了兩家的長輩出面好好地說道說道好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