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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卡拉確實是非常美麗的城市,遊人如織。我放任自己過著豬一樣的生活,每天中午起床,然後找一間小網咖上網,在論壇上跟人吵架。吵不過的時候我就貼照片,這樣自有人會跳上來幫我吵。
雖然已經有半年沒有化妝,我仍然是一個美女。走在大街上仍然有人對我回頭,坐在咖啡館裡仍然有人給我免單,但是,日復一日,我越來越喜歡只是坐在沉靜的湖邊,想一些不著邊際的事。
我忽然很不想回去。
乾脆就在這裡找個人把自己嫁掉算了。我對自己說。
如果那些男人不是那麼黑,不是那麼說這蹩腳的英語,不是一看見我就走不動路的話。有什麼不可以呢?
因為想在這裡呆久一點,我花錢很省。從湖邊走回客棧,一路上要經過很多美麗的小店,但我一眼都不往裡面看,各色鮮豔的羊絨製品真假參半,恐怕還是假的居多,而我,早已對一切謊言深惡痛絕。
日子本來過得很平靜,如果不是有天我坐在湖邊時,接到她的電話。
“若虹,若虹,死丫頭你死哪去了,怎麼還不回來?”尼泊爾的手機訊號不好,我的電話斷斷續續,但還是聽得清她在那邊的哭喊,“雷大義死了!他死了!”
我的手機掉到地上。撿起來,繼續再聽,只是已經喪失了一切表情。
雷大義死於車禍。這樣的事情,在我們的小城裡,其實時有發生。我忽然想起一句話,婚喪嫁娶,生老病死,人生而已,算不得傳奇。
倘若我叫七喜(5)
所以,就算是雷大義的死,也屬平常吧。
只是她,會不會後悔自己終於沒有來得及,在他的有生之年,與他共同度過最後幸福的歲月?
“若虹,若虹,”她的聲音仍是帶著哽咽,“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不跟他和好。你以為我……”她又嗚嗚地哭起來,“若虹,你回來,你快回媽媽身邊。”
她需要我。
這麼多年,只有雷大義不在了,她才知道她需要我。
我把手機塞進口袋,頭埋下去,用雙膝用力地壓迫我的雙眼。
不可以哭,不可以。
這個世界誰都不可能再讓我哭。
半小時後,我進了一家賣二手登山器材的商店。
博卡拉有最適合攀登安納布林納山脈頂峰的路線。1950年法國著名的Maurice Herzog就是從這裡登上了超過八千米的安納布林納山脈的1號山,成為人類歷史上首個登上此峰的英雄。
我也是英雄。只是,暫時不會有人知道。
無數間賣登山器材的商店我獨挑了這一家,只因為它的冷清。
似乎東西要賣得貴一些。便宜沒好貨,貴了也可能沒好貨,不過現在我不在乎這一切,能少些人打擾便額首稱幸。
店裡的老闆也不招呼生意,遠沒有其他店主般熱情。
我眯起眼睛看,他坐在櫃檯的一個角落看書,微微地弓著背,白色T恤上停留著博卡拉特有的帶著湖水顏色的陽光。
他沒有抬頭看我,我也懶得看他,隨便挑了幾樣便走過去付賬。他一樣一樣把價格寫在紙上,用計算器算給我看。我捺著性子看著他慢慢地摁著鍵盤,等最終數字出現,數錢給他便走。
“小姐,”他忽然在背後叫住我,“你還需要一雙鞋,是不是?”
我看了看自己腳下的白色高跟鞋。
“不用。”我淡淡地說。
走出店門不到兩百米,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叫喊。我回頭,居然是那個店主,他揮著手跑上來,攔住我。
“你應該買一雙鞋。”他強硬地說,英語雖不流利,發音卻標準。
“謝謝你,我不需要。”我維持基本禮貌,對他輕頷首,便轉身。
他忽然抓住我的衣袖:“小姐,你到底在想什麼?你這樣子去登山,是非常危險的,你的同伴沒有對你說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會微笑著對他說:“我沒有同伴。”
其實我應該說的是“關你屁事”才對。
我沒有忍心說粗話,只為一個原因。在回頭的一瞬間,我忽然發現,他是個帥哥。
是完全不同於當地尼泊爾男人的一種帥,白面板,挺直的鼻樑,頭髮是栗色,非常明亮的棕色眼睛。
“小姐,我的店裡有一款極好的鞋子,如果你買,給你八折,如何?”
我笑,這麼急切,原來還是為了做生意。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