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陶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養你這貨折壽哩!”她又“噼噼啪啪”一陣耳光,白西京被抽得耳邊嗡嗡直響,兩個臉頰立刻紅腫起來。
“媽,我咋了你打我?”白西京哭了。
“還有臉問?你不聲不響把信拿走,想讓咱家當反革命是不是?”郝玉蘭嗓子啞了,聲音又低又粗,比高聲大罵更讓人害怕。
白老四晚上回來,先打發白東京給郝仁義送回那封信,從床底下抽出根青皮竹板,白西京嚇得緊緊貼著牆。
“過來。你也不用把身子貼在牆上,我給你說,今兒你就是鑲到牆裡,我也不饒你。”白老四氣得咬牙切齒,用沾水的竹板指了指白西京,他隨即打了一個冷戰。郝玉蘭在一邊抹淚,知道老四不打則已,下手就很重。她心疼白西京瘦胳膊細腿,又恨他不知輕重地惹事。
“說,上次為啥打你?”白老四不急著打他,找了個凳子坐下喝問。
“上次……我偷雞蛋了。可這次真不是故意的呀。”白西京可憐巴巴地辯解。
“上次俺給紅旗大隊拉雞蛋,讓你推架子車,你一口氣裝走四個。”白老四在他腿上抽了一記,他頓時放聲哭叫起來。白老四臉色發白嘴卻發紫說:“那是公家的東西,你倒敢去拿!小時偷針,大時偷金,咱再窮也從沒偷過摸過。——俺今兒打死你,給你償命!”他踢倒凳子沒頭沒腦抽打起來。郝玉蘭見他殺人一樣地打人,心裡著實害怕,趕緊來拉,白老四搡開她喊:“你打了十二三年,也沒把他打改。俺今兒殺了他,讓他去偷。俺不打改你,就給你當兒子!”
郝玉蘭不住聲叫:“老四,他記住了!出人命啦,不敢再打了!”白老四瘋了一樣抽著白西京,郝玉蘭想抱他的胳膊,他一甩就甩開了。郝玉蘭拼命擋在白西京前面,他才流著淚丟下竹板。郝玉蘭捱了幾下,手讓抽得腫起來,耳朵也幾乎聽不見了。白西京躺在地上,鼻子裡流著血,蜷得小狗一樣呻吟,眼睛腫得睜不開。
她心疼地哭:“爺哩,你咋讓人不省心!”他抽泣著:“媽,上次俺爸打俺後,俺再也沒偷過東西。俺爸姓個啥不好,偏姓個‘白’,人家都笑話俺,說俺是白狗子。俺說俺姓白可心比誰都紅,比誰都熱愛毛主席,想鎮住他們才拿到學校的——俺幹啥要偷呀,本來就是咱家的。”郝玉蘭哭得淚人一樣,戳著他的頭說:“天天嘴裡拌蜜油一樣,今兒咋不早說呢!”
陸
手工業聯社給長安廠裡派來位革命委員會的王主任,大家竊竊私語,說陳書記手裡沒權了。開會時,三十來歲剛剛發福的王主任坐在長條桌的正中間,平時那是陳書記的位置。他不管生產,卻很快成立了一個“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年輕職工選上了幾個,原來管生產的下放到食堂幫灶去了。全廠人大吃一驚,漸漸明白現在和過去真的不一樣了。
葉落長安 第四章(8)
俊翔他們已經加入紅衛兵了,長安很苦惱,政審時人家告訴他,他的大伯是“現行反革命”,咋能讓他當紅衛兵?他還得儘快和大伯劃清界線才行哩!梁長安抓起毛筆刷刷寫了個劃清界限的大字報,貼在食堂外面的牆上,陰沉著臉回宿舍了。沒想到,王主任倒很欣賞他那一手毛筆字,覺得他很有靈氣,就有心栽培他。廠裡大多數老職工都沒文化,再沒有這幾個有文化的年輕人,工作可咋搞呀?
這樣一來,長安不能當紅衛兵,卻脫產當了個宣傳幹事。沒過幾天,王主任找他談話,他心裡一凜,心想不是說大伯的事吧?出人意料的是,王主任說廠裡要送梁長安上工農兵大學,去南郊美院上學,回來給廠裡設計圖案。有這樣一個學習的指標當然要給有前途的人去啦!這句話是王主任微笑著說的,最後他說:“老江主任看過你雕的木頭?他真是個有眼光的領導!年輕人,好好幹,前途無量呀!”
長安出了門才想起來,他把在爺爺墳前挖出來的那截枯樹根,雕成一個緊緊握成拳狀的手,大家都誇很像。江小小當著很多人的面一定要借,說她想好好看一看。長安還不太和她認識,只好給了她,老江主任是她家的誰呢?
長安還沒來得及把好訊息給郝玉蘭說,王主任又找他談話了,說不能讓他去美院上學了,廠裡“咬”他的人太多啦,主要還是他大伯的問題。
“你要好好幹革命,和你大伯劃清楚界限!”王主任像平時一樣嚴肅了。
王主任還是很喜歡長安和俊翔的,小江也成了毛澤東思想宣傳隊的骨幹,他對小江很熱情,幾乎排完節目他都會看:“小江啊,沒事給江主任說說咱廠的事,請他指導指導。”
廠裡的工作漸漸讓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