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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了一星期假還未滿呢!”
“我這是私人請你幫忙。”
“如果是公對公,那可沒門!”
孫四海走到桌邊,拿起那副近視眼鏡:“你這眼鏡是幾多度的?”
張英才說:“四百度。我告訴過你。”
“我記性差,忘了。”孫四海一邊說,一邊將每一本書狠狠盯了一下。
孫四海果然是下山去了,直到臨近天亮時才回來,還揹著一大摞書。
張英才裝著好奇地問李子:“孫老師是不是背了好多小說回來?”
李子說:“連小說的毛都沒有,全是中學數理化課本。”
自從有了那些書,孫四海就不再在半夜裡吹笛子了。張英才每次從夢中醒來,都能聽到孫四海的讀書聲。有一次,張英才迎著夜風輕輕地推開門,看到一個讀書人的身影,映在窗紙上。正好有一顆很大的流星劃破天空,落在後山那邊,他心裡不由得一陣顫抖。
鄧有米也請假下山去了一趟,回來後神情憂鬱,背後和餘校長嘀咕:“可能是這次轉正的面很窄,名額很少,所以上面保密,一點口風不透。”
鄧有米說過那話的當天,餘校長就親自找張英才,問他最近以來,對民辦教師的工作安心不安心。張英才矢口否認,還裝出委屈的樣子說,自己本來已經適應了。不再有別的想法,希望餘校長別攪動一池春水了。餘校長只好單刀直入,指著桌上的書本問這是幹什麼。張英才就用當老師更要打好基礎作為解釋,還說萬站長每次見面都要叮囑他,想要當好小學教師,必須全面掌握高中水平的文化知識。見問不出什麼,餘校長走出去,和守在外面的鄧有米一起仰天長嘆。
“別的行當越有經驗越是寶貝,偏偏只有民辦教師越老越不值錢!”後來幾次,張英才聽到餘校長恍惚地自語:“鄧有米相信可以花錢買通人情後門,孫四海可以憑真才實學霸王硬上弓,張英才既有本事又有後門,我老餘這把瘦骨頭能靠點什麼呢?”
由藍飛說出來的這一招數,讓張英才一夜之間成了界嶺小學鎮校之寶。張英才有時候會獨自發呆,一遍遍地想,民辦教師轉正到底是鯉魚跳龍門,還是閻王爺設下的鬼門關?張英才本來就不是真的在看書,那天他在紙上胡寫亂畫了好久,回過頭來再看,一張白紙上,幾乎全寫著:尊嚴!
在他對著這兩個字發愣的那段時間裡,先是餘校長,然後是鄧有米,最後是孫四海,就像值班巡邏那樣,輪番找藉口到他屋裡來轉轉。最特別是孫四海,別人早已放下了架子,唯獨他,人雖然跨過了門檻,靈魂卻不肯跟進來,所以,每說一句話,嘴唇都要緊張地哆嗦好一陣。讓張英才想不到的是,孫四海剛走,王小蘭就像風一樣溜進來,二話不說,將床上的被子抱起來就往外面跑。等到張英才明白過來,她人已經走遠了。太陽落山後,王小蘭將洗得乾乾淨淨、並用米湯漿過的被子送了回來,還曖昧地笑著說,他在被子上撒播的那些種子全洗掉了。王小蘭走後,張英才攤開被子細看,以往在家裡連母親都沒有洗掉的那些青春斑痕。真的找不見了。雖然屋子裡只有他自己,張英才的臉還是紅得快要漲破了。不僅為自己害臊,也為王小蘭害羞,以孫四海一向的清高,如果曉得王小蘭也開始用那種半葷半素的話語挑逗別的男人,萬一失態了,出手痛打她一頓也不足為奇。
夜深人靜之際,張英才睡在芬芳的被窩裡,腦子裡總在想著自己後來在紙上補寫的一句話:沒有轉正的民辦教師連在別人面前笑一笑的權利都沒有。
往後的一個月中。鄧有米往山下跑了七八趟。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可見了張英才仍要做出笑臉,聲稱又見到了萬站長,萬站長真是個好領導,等等。
餘校長哪裡也沒有去,唯一的變化是一到天黑就在空無一人的小操場上,繞著旗杆踱步。這天
晚上,餘校長終於踱進了張英才的屋子。
寒暄一陣,餘校長就把目光轉向鳳凰琴:“最近一段怎麼沒聽見你彈琴,是不是絃斷了?”
張英才說:“絃斷了不要緊,主要是沒工夫。”
餘校長從口袋裡掏出一卷琴絃:“我這裡有四根舊琴絃,不知合適不,你上上去試試看。”
張英才也不推辭,伸手接過來,並說:“只怕過不了兩天又會弄斷的。”
餘校長說:“不會的,再也不會的,以前主要是明老師聽不得鳳凰琴響,聽了就犯病。現在我將門窗堵嚴實了。”支吾幾句再轉過話題,“張老師。這次轉正,是不是對一些特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