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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說失去尊嚴,僅僅是債主與欠債人的關係,就讓他們沒辦法好好教書了。當孫四海知道自己三五年內絕對無望湊齊八千元錢後,心裡反而坦然了。
萬站長每次來界嶺小學,都會面對正在修建的教學樓意味深長地說:靜觀其變。
正式動工才三個月,兩層高的教學樓就封頂了。主體結構完成後,藍飛來看過一次,順便帶來合同規定的第二張轉賬支票。藍飛還帶來縣團委方書記的指示。暑假期間除了要將內部粉刷裝修弄好,外部環境也要改造一下,九月初開學時,方書記要親自陪同捐款人來界嶺,主持教學樓啟用儀式。鄧有米在滿口承諾的同時,再三提醒藍飛,第三張轉賬支票,也就是最後一張轉賬支票,一定要在完工的同時交給鄉建築公司。
藍飛說起話來已經非常像領導幹部了,他將鄧有米的肩膀拍三下。
“你們的事也是我的事。你們著急,我會更著急。”
八月中旬藍飛再來時,教學樓裡裡外外都弄好了。他很滿意地將最後一張轉賬支票交給鄧有米。鄧有米沒有當場交給鄉建築公司的負責人,而是裝進自己的口袋裡。
那一天大家都很高興,最高興的是鄧有米。按照習慣,甲方要請乙方主要人員喝竣工酒。因為鄧有米拿著公辦教師的工資,便主動將相關人請到他自己家,同時也算是自己轉為公辦教師的一種答謝。萬站長當然不會缺席,村長餘實明明在家閒著卻不肯來。由於學校沒有與村裡專門成立的建築隊合作,這口惡氣只怕要在心裡憋成一塊生鐵。
幾杯酒下去,鄧有米難得地說了幾句豪言壯語,其中最讓人驚訝的是,他預言再過兩三個月,界嶺小學就會徹底擺脫“村閥”禁錮,界嶺小學的全體老師也將徹底與“村閥”分道揚鑣。由孫四海和葉泰安在界嶺村上次村長競選時發明的“村閥”一詞,儘管沒有在正式演講中說出來,私下裡已有人在用這個詞形容村長餘實。餘校長從一開始就反對這個詞,鄧有米也不說這個詞,甚至在孫四海說起“村閥”時,他會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此時此刻,“村閥”這個詞的出現,讓藍飛格外高興。他說鄧有米在這一點上的覺悟,其重要性遠遠大於這座花十萬元修建的教學樓。
他倆正高興,冷不防萬站長將酒杯重重一放。
“老鄧,你不要忘了吉訓:言多必失!”
此言一出,鄧有米立即冷靜下來。加上懷裡還揣著一張轉賬支票,要趁鄉里的農業銀行關門之前進賬,主人鄧有米不勸酒了,熱熱鬧鬧的酒席很快就收場了。
萬站長他們走時,鄧有米也跟著走了。
大家都以為鄧有米是去建築公司結賬。
鄧有米當天沒有回來。第二天上午,才聽成菊說,鄧有米去縣裡辦一件十分重要、能讓界嶺小學的同事們皆大歡喜的事情了。鄧有米在縣城住了一個晚上就回來了,一點也看不到他歡喜的樣子。餘校長問他去縣城幹什麼,他簡簡單單地說,他要找的人請了假。到部隊探親去了,開學之前才能回來。
成菊追問:“好好的,幹嗎要找一個軍婚的女人?”
鄧有米笑著當眾拉起成菊的手:“你是老鄧家的福星,別說軍婚,就是拿美國總統的女兒來換,我也捨不得!”
在所有笑聲中,孫四海笑得最冷靜。
“鄧老師轉正後,各方面的水平都上了新檔次。前天才發現村長沒什麼了不起,到今天連美國總統的女兒都覺得不般配了。”
“只要不說我是小人得志就行。”對這樣的挖苦鄧有米毫不在乎,“要不了多久,孫老師也會和我一樣。”
這天晚上,餘校長和藍小梅在操場上乘涼。
界嶺雖然山高,年年夏天總會有幾天比較熱。
餘校長並不是怕熱,而是因為他心裡有事。
兩個人坐在月光下,聽孫四海吹笛子。藍小梅聽了一會兒就發現,孫四海的笛聲比從前平靜了許多。餘校長也奇怪,整個暑假,王小蘭都沒有來過學校,若在以往,孫四海的笛聲會像刀子一樣,要割別人的心尖肉。藍小梅覺得這樣好,男人心性平穩反而更加可靠。
聽到這話,餘校長輕輕地拍了拍藍小梅的手。
他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是一直在為鄧有米擔心。他將前天在鄧有米家喝竣工酒時,發現萬站長、藍飛和鄧有米三個人,幾次互遞眼神的事說給藍小梅聽。藍小梅聽不明白,幾個大男人,就算眉來眼去,也不會生出什麼事情來。餘校長說,他擔心他們幾個是在聯手為他和孫四海的轉正問題策劃什麼行動。藍小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