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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職之前,國家大計,因為意外的轉變,一切還待貞吉底贊襄。
中國北邊的韃靼,從明代開國之初,直到隆慶年間,永遠和中原處在戰爭的地位。韃靼底領袖是小王子,但是從世宗以後,領導權落到俺答手中。進攻北京的是他;京師屢次戒嚴,為的是他;世宗殺兵部尚書,殺薊遼總督,也為的是他。他手下有的是韃靼武士,但是同樣也有漢人。在已往的時代,四鄰底文化,比中原低,各個戰士底戰鬥力,也許比中原強,但是組織的能力,不如中原,所以戰事還是處於劣勢。漢人去了以後,組織力加強了,更加影響到戰鬥力,中原底地位,便從優勢轉到劣勢。這便是內奸底“成績”。明世宗的時候,邱富、趙全這一群人投了韃靼,慢慢地誘合沿邊的漢人,一直到幾萬人,成為內奸集團。他們在豐州築城堡,開水田。這個地方稱為板升,板升是韃靼語的房屋。他們替俺答計劃戰爭,有時也領導敵人進攻長城。
邱富死在進攻祖國的戰役裡,但是,還有趙全。趙全引導俺答進攻大同。趙全計劃尊俺答為帝,自己也準備稱王,一切的進行,順利得和流水一樣。但是禍難來了,趙全終於失敗在一個女人身上。
俺答底第三個兒於鐵背臺吉死了,遺下一個小孩把漢那吉。俺答把他交付妻子一克哈屯,長大以後替他娶妻比吉。偏偏把漢那吉還不滿足,他又愛上姑母底女兒三娘子,把她娶了。事情應當滿足了,不幸俺答也愛上他底外孫女。三娘子便轉移到外祖底懷抱裡。嫉妒、羞憤、慚恨、怨毒,都集中到這一個青年底身上。韃靼底帳幕,容不下失戀底痛苦。他詛咒韃靼,終於攜同比吉,和乳母底丈夫阿力哥一共十幾個人脫離了北邊。
十月的霜風裡,十幾匹韃靼馬匆匆地趕到長城底邊界。他們要到大同,和大同巡撫方逢時見面。最近的過去,宣大邊外,勉強偷安了幾時,現在降人到了,大家曉得後邊必有追兵,所以方逢時通知宣大總督王崇古的時候,便有人主張不受,他們認為孤豎無足重輕,但是逢時以為機不可失,崇古也以為奇貨可居。在督撫同心的情態下面,終於由方逢時派了騎士五百人迎接把漢那吉。這一個失戀的青年,暫時成為巡撫衙門的上賓。
崇古、逢時都是這一年調到宣大的。崇古還記得在從三邊總督調任的時候,居正和他說過:但此中事惰,與關西稍異。虜強,一也。雲中北直虜廷,板升叛逆,倚虜為患,二也。士無鬥志,惟務賄免,三也。卒惰而玩,將令不行,四也。密邇畿甸,畏避情深;小入則大虜勢以為解脫之地,小勝則張虛聲以邀式遏之功;積習故套,牢不可破,五也。夫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公所謂非常之人也,五者之患,庶其有療乎!願熟計而審圖焉。(書牘二《答薊鎮撫院王鑑川論薊邊五患》。按官銜及標題皆誤。)
崇古看定這一次是非常之事。把漢那吉來了,其實是一個俘虜,崇古底計劃是交換俘虜。一個韃靼少年底失戀,值不得考慮,他和方逢時決定要趁此索回趙全。逢時準備派百戶鮑崇德出雲石堡,和俺答接談。事情正在進行,居正已經得到訊息,他立刻和崇古說:昨有人自雲中來,言虜酋有孫,率十餘騎來降,不知的否。俺答之子見存者,獨黃臺吉一人耳,其孫豈即黃臺吉之子耶?彼何故率爾來降?公何不以聞?若果有此,於邊事大有關係,公宜審處之。望即密示,以信所聞。(書牘二《與撫院王鑑川訪俺答為後來入貢之始》按題銜誤。)
居正底情報很快,但是還不甚精確。等到崇古底報告到了,居正才決定對策:虜種來降,雖朝廷有道,能使遠人向化,亦公威德所及也。慶幸慶幸!顧此事關係至重,制虜之機,實在於此。往年桃松寨事,廟堂處置失宜,人笑之,至今齒冷。(嘉靖三十六年,俺答子辛愛之妾桃松寨降,兵部尚書許論紿其西走,陰告辛愛執而殺之,見《明史》卷二二七《韃靼傳》)今日之事,又非昔比,不宜草草。頃據報,俺酋臨邊索要。僕正恐彼棄而不取,則我抱空質而結怨於虜,今其來索,我之利也。公第戒勵將士堅壁清野,扼險守要以待之,使人以好語款之曰:“吾非誘汝孫來降,彼自慕吾之化,醜彼之俗故耳。中國之法:”得虜酋若子孫首者,賞萬金,爵通侯。‘吾非不能斷汝孫之首以請賞,但以彼慕義而來,又汝親孫也,不忍殺之,且給賜衣服飲食甚厚。汝欲得之,自當卑詞效款,或斬吾叛逆趙全等之首,盟誓於天,約以數年,騎不入吾塞,乃可奏聞天朝,以禮遣歸。今乃肆其凶逆,稱兵挾取,吾豈畏汝者?今宣大人馬,非復往年之比,汝來則來,吾有以待之!……“虜之入犯,乃其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