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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一無所知,所以還要靄齡在回上海時把小洛士文留在她身邊。一位同靄齡關係密切的作者在寫到這件事時說,“如果靄齡真的把孩子留下,那麼歷史就要因此而發生變化,因為孫中山夫婦帶著一個孩子是絕不可能脫險的。”①慶齡在文章中接著寫道:
①《廣州脫險》(1922年6月),載《宋慶齡選集》。
“此時城中聽陳指揮之部隊達二萬五千名,而我黨大軍皆開赴前敵,留駐後方只五百名……
“六月十五之夜二時,我正在酣夢中,忽被中山先生喊醒,並催速起整裝同他逃出。他剛得一電話,謂陳軍將來攻本宅,須即刻逃入戰艦,由艦上可以指揮,剿平叛變。我求他先走,因為同行反使他不便,而且我覺得個人不致有何危險。再三婉求,他始允先行,但是先令五十名衛隊全數留守府中,然後隻身逃出。”
據另外一些文章中的記述,當此危急時刻,慶齡對孫中山說,“中國可以沒有我,不可以沒有你”,堅決要孫先走,自己留下。①當時慶齡正懷有身孕,這是她結婚七年來第一次、也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妊娠。②
①埃米莉·哈恩著《宋氏家族》,第122頁。
②見《鄧小平致悼詞》(1981年6月3日),載《宋慶齡紀念集》,第25頁。
張猛①曾是總統府衛隊營士兵。他回憶說,當時任營長的是葉挺。葉是共產黨員,在後來的中國國內革命戰爭和抗日戰爭中都曾擔任過領導工作。
①據廖夢醒著《我認識的宋慶齡同志》,載同上書,第136頁。
慶齡接著寫道:“他走了半小時以後,大約早晨兩時半,忽有槍聲四起,向本宅射擊,我們所住的是前龍濟光①所築私寓,位居一半山上(指種植許多亞熱帶樹木、公園式的越秀山),有一條橋樑式的過道(據見過的人說,它是封閉式的,像一條架在空中的走廊),長一里許,蜿蜒由街道及住屋之上經過,直通觀音山總統府。叛軍佔據山上,由高臨下,左右夾擊,向我們住宅射發,喊著‘打死孫文!打死孫文!’我們的小衛隊暫不反擊,因為四周漆黑……
①張猛現已故世。1985年,本書作者曾在廣州採訪過他,當時他已年近九旬,但記憶準確,聲音洪亮。他是在越南出生的華僑,父親是追隨孫中山的革命戰士,在一次反清起事中犧牲。他自己在參軍之前曾做過裁縫。
“黎明時,衛隊開始用來福槍及機關槍與敵人對射。敵方卻瞄準野炮向宅中射來,有一炮彈擊毀我們澡房。衛隊傷亡已有三分之—……到了八點,我們的軍火幾乎用完……隊長勸我下山,為唯一安全之計。其餘衛兵,也勸我逃出,而且答應要留在後方防止敵人追擊……聽說這五十名衛兵竟無一人倖免於難。”
“同我走的有二位衛兵和姚觀順副官長①(中山先生的侍衛),手裡帶著一點零碎,在地上循著那橋樑式的過道爬行。這條過道,正有槍火掃射……流彈有一二回正由我鬢邊經過。……到了夾板已被擊毀之處,沒有掩護,只好挺身飛奔過去……姚副官長忽然高叫一聲倒地……有一粒子彈穿過他的兩腿……兩位衛兵把他抬起走,經過似乎幾個鐘頭,我們才走完這過道而入總統府的後院。半小時後,我們看見火光一閃,那條過道的一段整個轟毀……這總統府四圍也是炮火……
①龍濟光是雲南省的一箇舊式軍人,在清末和袁世凱竊國時曾在廣東掌權。陳炯明在從事革命時多次對龍作戰並最後將之逐出。
“我們把姚副官長抬進一屋,而把他的傷痕隨便綁起來,我不敢看他劇痛之苦,他反安慰我說,‘將來總有我們勝利的一天。’”
在炮火紛飛中過了幾乎整個白天,其間有個守中立的師長派一軍官來議條件,衛隊提出的第一條是保孫夫人平安出險,那個軍官又說他不能擔保。於是宋慶齡和衛兵們設法逃出,遇上大群闖進來搶掠的亂兵和暴民,幸虧慶齡“頭戴著姚副官長的草帽,身上又披上中山先生的雨衣,由那混亂的人群裡得脫險而出。”又逃了一大段路,慶齡記述道,“我再也走不動了,憑兩位衛兵一人抓住一邊肩膀扶著走。我打算恐熬不過了,請他們把我槍斃。……我們跑到一座村屋,……屋中的老主人要趕我們出來,因為恐怕受累。正在此時,我昏倒下去……”
叛軍士兵再次來到,開槍亂射。宋慶齡的一個衛兵出門去看動靜,不幸中彈犧牲。
“槍聲沉寂之後,我化裝為一村嫗,而剩餘的一衛兵扮作販夫,離開這村屋……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我們才到了一位同志的家中,就在這家過夜。這間屋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