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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舟未死在家裡,此屋本無不祥之氣。但意大將見隨從皆在面前,不便人屋,故命人搬下駕車轅的臺,放在邊川外當作凳子。但又覺不甚雅觀,便走到林蔭下,於青苔密佈之處坐下休息。念想從此將永不再來此地,心中頓生淒涼。四下環顧,獨自吟詩:
“亦當長辭故人宅,何人憑和比患居?”阿間梨今已榮登律師之位。燕大將便召之人莊,要他為浮舟舉辦法事,並叫他將僧侶人數增加。他覺得只有這樣舉辦法事,才可消減因自己造成的罪障。他還詳細安排了每隔七日的誦經供養。天色已暗,意大將即將返京,心中思量再三:“倘浮舟在世,我今夜定會與之歡聚,不再返歸。”他召來共君。棄君卻派人代答道:“此身實甚不祥,為此整日愁嘆,神思愈益衰弱昏迷,惟有悵然奄臥,此身再無用處。”她既不肯出來,蒸大將也不願進去見她,便上道返府。一路上仍悔恨交加,何不早將浮舟迎人京中呢?那宇治川的水聲,刺得他心如刀絞。他暗自嘆惜:“竟連屍身也見不到了,此種死別真可憐可悲呵!她是隨波逐流了呢?還是沉入了水底?”哀嘆不止,無法勸慰。
時值常陸守邪內正為祈禱女兒安產而舉辦法事,浮舟母親想到自己到過喪家,身蒙不祥之氣,所以返京後便未去常陸守翩,而暫時寄居於三條那所簡陋屋子裡。哀思無法排解,且又牽掛那臨產的女兒,後來聞知順利分娩方放心,但因身染不吉之氣,不便去看望女兒,終日只得昏噩度日。正在此時,素大將悄悄派人送來一信,母夫人悲喜交加,拆閱來信,見信中寫道:“夫人忽遭不幸,本應前來致吊,然因心煩意亂,淚眼昏花,且夫人亦愛子情深,不勝悲痛,故未前來造次,待。心緒稍寧時,再登門叩問,歲月易逝,人世易變,愁恨難消。痛感世事無常,更覺愁恨難消。我苟活於世,還望夫人看在你愛女的份上,以我為遺念,隨時枉顧為幸!”此信言辭委婉懇切,送信使者便是那個大藏大夫仲信。表大將又命件信捎話道:“只因我做事太過遲緩,以致未能及時將愛女迎接入京,夫人可否會怨我呢?事情已是如此,尚望木再深究其責,自今後,凡事我當盡力為夫人效勞。敬請夫人放心,浮舟的兄弟若有人仕之志,我定當鼎力相助!”夫人認為子女之喪毋需過分忌避,因此堅持請信使人內休想。自己揮淚作書道:“承蒙你細心看顧,方使我身處逆境尚能延殘端。小女長期愁眉不展,使我痛感自身出自低微之罪過。聞知你要迎她入京,我亦為她從此可脫離苦境而高興。殊料又遭如此厄運,讓人一聽到那”宇治“二字,便覺膽戰心驚,哀傷不已。今蒙賜書問候,殷勤撫慰,竊喜壽命可延。倘得幸存於世,還得仰仗鼎力相助。只因淚眼昏花,未能恭敬回覆為歉。”照例,應送使者禮品,但此時不甚適合。若不送則又覺欠妥。便取了一條準備送與蔡大將的斑紋犀角帶與一把精美佩刀,一併裝入袋中放於車上,對仲信說:“此物乃死者遺念。‘便以此贈送。使者回府後,蒸大將見了所贈物品,說道:”實在不必如此。“使者報道:”那常陸守夫人親自接見,咦嚥著感激不盡。她說:“家裡小兒也得到大將如此關照,我們身份低微,真是羞愧難當。我當不使外人知道何種關係,將所有不肖之子道赴尊哪,服侍恩人以示感激。”蒸大將想道:“與這些人家雖然關係並不密切。但天皇的後宮中,也不是無地方官的女兒的。若因宿世姻緣而蒙皇上寵愛,世人也不至於議論吧。況且普通臣下,娶貧賤人家的女兒或婦人為妻,也非罕見之事。外間傳言我與一個地方守吏女兒來往,然而我最初便未打算娶她為正妻,因此不能算作我行為上的汙點。我只是看在那已故的女兒面上,照顧她的家人,以及撫慰悲痛的母親。”
常陸守來三條那屋子裡找夫人。他勃然大怒,站著對她嚷道:“做著生孩子的女兒不管,竟躲於此逍遙!”只因夫人從未將浮舟的事情告知他。而在他心中,浮舟早已落入困境。夫人原打算在浮舟被黃大將拉入京中後,方將此喜事報與丈夫。誰曾料到此災運之事發生,因此再無必要隱瞞下去。便抽泣著將實情懼告與他,且取了餐大特的信與他看。常陸守本是一起炎附勢之人,見了此信大為詫異,反覆玩味,嘆息道:“這孩子放棄瞭如此莫大的幸福,真不識好歹!我亦為大將家臣,經常在他府中出入,卻從未被他召見過。他實在是少有的顯貴尊嚴之人呵!由他關照我兒,我們全家算走好運了!”頓時喜上眉梢,夫人則痛惜女兒,只知掩面恢泣。常陸守也不禁落下淚來。其實,倘浮舟尚在人世,恐常陸守的兒子還得不到意大將的關懷。僅因他而使浮舟喪命,心覺愧疚,方走此下策安慰其母,哪管世人譏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