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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尚武寧願跟班裡、排裡、連裡,甚至全軍任何一個人交心窩子,也不願意跟沈永芳搭話。因為自己在部隊裡犯的錯誤全被沈永芳用家信捅了回去,如今家鄉小鎮上的人們都知道:沈家的小子在部隊表現不錯要提幹,鄭家的壞小子始終是壞小子,經常犯錯誤蹲黑屋子。為此,鄭尚武去年十月整訓前回家探親時,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老父親在給哥哥辦喪事之後,狠狠給了不爭氣的小兒子一個耳光。
不過戰鬥在即,身邊的沈永芳終歸是家鄉人,萬一自己光榮了,也能有個人給家裡帶個口信,給老父親說句:“鄭家老么不是孬種!”
於是,鄭尚武偏頭看了看沈永芳閃亮的眼珠子,同樣用喉嚨音道:“不,老子萬一那個了,麻煩你給我爸我媽說句話。”捕俘戰,鄭尚武完成了任務,完成得非常漂亮,可是這並不代表他現在不恐懼、不緊張!襲擊敵軍遊動哨,那時候的敵人沒有地利的倚仗和心理準備,是單對單的較量,現在卻是要攻打敵人嚴密佈防的堅固陣地,要遭受想象得到的槍林彈雨,這,才是真正的戰鬥!
“啥話?”
“保持靜默!”排長範抗美嚴厲地小聲命令,將鄭尚武湧到嘴邊的話壓了下去。
又是一陣難耐的沉默,763A黑沉沉的身影顯得格外陰森沉重,不時掃過的探照燈光柱就像一支毒手一樣,隨時可能將隱蔽進入攻擊出發線的戰士們籠罩住,招來一陣猛烈的火力打擊。
腿肚子在哆嗦,心臟在猛跳,喉嚨處感覺乾燥異常,嘴巴里又出現淡淡的苦味,握住鋼槍的手總也覺得使不上勁。鄭尚武眼睛盯著敵軍陣地,努力使自己稍微冷靜下來,也暗自規劃著自己的衝擊路線。緊張中,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皮子,手離開衝鋒槍的扳機摸索到腰間的水壺,又想到衝鋒命令隨時可能下達,打消了喝水壓驚的想法,重新握住手中的武器。 。。
四
突然,“噠噠”槍聲打破了黎明的寧靜,在漆黑的夜空中,顯得那麼突兀、那麼清脆。
槍聲就是最顯著的命令!鄭尚武還沒等副連長王安國的“出擊”二字傳進耳朵,就彎腰起身,提著衝鋒槍沿著早已看到的路線衝了上去。在他身後,是戰鬥小組的成員張勇和曾慶。三個人又成為第一梯隊的第一梯隊,相互錯開五六米的距離,各自尋找掩蔽物儘量靠近敵軍前沿陣地。依照偵察和戰俘的交代,那裡有一挺53式重機槍擔任值班火力。
763A高地的北面,槍炮聲打得非常熱鬧,我軍由三名偽裝戰士牽頭髮起的突然襲擊,在輕重機槍和火箭筒的火力打擊下,敵軍陷入一陣不可避免的慌亂。敵人怎麼也想不到在距離前線十五公里的縱深地帶會遭遇中國軍隊的進攻,還是在最容易喪失警惕的黎明前,還是偽裝成遊動哨的模樣,首先控制了高地北坡的有利地形!
趁著敵人的驚惶失措和注意力北移,鄭尚武迅速靠近敵軍陣地,破開鐵絲網,在敵軍眼皮子底下匍匐前進二十多米,直到他能清楚地在夜色中分辨出敵軍重機槍戰位,並掣出一枚手榴彈將拉環套在小指上後,才向後方揮揮手。
“嗵嗵嗵……”我方的重機槍咆哮起來,瞬間,輕機槍和衝鋒槍的“噠噠”聲也響成一片,交匯在一起,子彈帶著逐漸暗淡的光芒飛向敵軍陣地,立即壓制住763A南坡的敵軍重機槍哨位。
敵軍的機槍有些盲目地打響了,長長的火舌從槍口噴射出來,一條火力線斷續地變換著方向在黑夜中拉出耀眼的軌跡。此時,鄭尚武距離這挺咆哮的機槍不過十多米遠的距離。身處敵人咆哮的槍口下的時候,他的頭腦反而清醒了許多,戰鬥技術要領清晰地浮現在腦子裡。他略一比劃後,手榴彈出手,準確地扔進敵人的重機槍陣地裡,在耀眼的黃色閃光和轟隆的爆炸聲過後,鄭尚武第一時間挺著衝鋒槍幾個躍進動作就衝進敵重機槍陣地。
手榴彈的硝煙未散,這裡卻是一片狼藉,三名敵軍士兵東倒西歪在機槍旁。
敵軍的機槍啞了,第一梯隊的戰士們爆發出一陣興奮而緊張的喊殺聲,順利地越過敵軍重機槍哨位,向敵軍環形工事的縱深突進。
剛剛經歷過長期戰爭磨練的敵軍,作戰經驗極為豐富,很快就判明高地南坡才是我軍的主攻方向。在一線陣地失守後,立即組織起大約一個班的力量,在高地東面的高射機槍火力掩護下反撲過來。
鄭尚武剛衝了幾米遠,就見右邊有位戰友前進的身影突然停滯,後背處迸出一團血花,在武器射擊時的火光映照下清晰可見。匆忙中,幾乎是本能的反應讓他急忙趴下,連續幾個匍匐動作接近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