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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地形,構築了一個半永備的環形守備工事,以混凝土坑道工事為核心,配以系統的塹壕工事、單兵掩體、鐵絲網、地雷陣、大功率照明裝置等等,加上地利因素,形成強大的防禦能力(對沒有大炮的尖刀連來說)。臨近公路的東面和北面,配備有毫米口徑的高射機槍;西面是難行的斷壁;只有南面古壩村方向的守備力量稍微薄弱一些,是一箇中國造53式重機槍班把守。
連長陳鋼、指導員嚴崇德、副連長王安國立即召集了班、排長們開了戰前“諸葛亮會”,商定出隱蔽接敵、兩點攻擊,側後(南面)主攻的奇襲(強攻)戰鬥方案。決定發起對763A高地的奇襲作戰,奇襲不成自動轉為強攻。
833便攜電臺,將尖刀連的作戰方案報給迷路中的營指。很快,指揮部批准了尖刀連的方案,要求尖刀連在奪取敵軍陣地後,至少獨立堅守十二小時。
當鄭尚武跟著戰友梁忠找到班排位置。此時,三排在營機炮排重機槍班的加強下,擔任第一梯隊主攻的命令已經下達,副連長王安國和排長範抗美正在整編隊伍、檢查戰前準備。
當尖兵也好,擔任奇襲或者強攻第一梯隊也罷,“當兵吃糧,扛槍打仗”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別說部隊的政治思想教育和調防江口後看到的敵軍暴行。這些,讓單純而忠勇的戰士們早就義憤填膺,強烈要求痛擊敵人。鄭尚武也不例外,就算是不太在意上級的宣傳鼓動工作,可真正臨戰時,他還是咬破手指寫了請戰書。
趁著黎明前的黑暗,敵軍佈防情況經過再次確認後,主攻的第一梯隊避開敵軍設定的地雷陣、竹籤陣,迂迴到763A高地的南側進入攻擊位置。擔任第二梯隊的尖刀連二排,則位於第一梯隊的側後,一邊警戒南面古壩村方向的敵人,一邊隨時準備投入高地的攻堅戰鬥。
同時,高地北面的山路上,我軍一名嚮導和兩名戰士換上敵軍俘虜的衣服,按照正常的遊動哨返回的樣子,優哉遊哉地接近敵軍環形守備陣地。
鄭尚武頭戴偽裝草環,緊握衝鋒槍趴在一塊不大的岩石後面。他的側後不遠處,是加強給尖刀連的營機炮排重機槍班班長沈永芳。
鄭尚武和沈永芳是同鄉、是同學,同年當兵,彼此自然是知根知底。以前,鄭尚武是學校有名的刺兒頭、“壞學生”中的頭兒、打架鬥毆的先鋒;沈永芳則是好學生的典範,經常受到老師的表揚。既然對比如此鮮明,兩人的關係可以用“老死不相往來”形容就不足為奇了。新兵集訓後,鄭尚武分配到三營九連,沈永芳分配到團直屬,勉強算是同一個單位,也都是三年的老兵。可是,沈永芳如今已經是黨員班長,據說戰後肯定提幹,還有可能推薦上軍校;鄭尚武卻還因為戰前整訓期間偷吃駐地生產隊的柑橘揹著處分,不過一個普通的副班長而已,要不是他軍事技術好被副連長王安國賞識,恐怕副班長的銜頭都撈不到。
黑暗中,兩人的眼神時不時地接觸一下,又很快地默默轉開。實際上,兩人都想說說話,交託對方一些事情。可是,敵軍前沿陣地就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任何的言談和過大的動靜都是禁止的。
鄭尚武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應該在之前任何一個時候拉下老臉跟“好學生”打個招呼,交託一下後事的。戰場上子彈炮彈可不長眼睛,誰也說不準啥時候就有子彈跟自己親密接觸一下子。因此連裡的指戰員們都寫了遺書,唯獨他鄭尚武耍個性、充英雄,就是沒寫。
他自認為沒什麼好寫的!軍裝的口袋裡,曾經有一份《請求復員報告》,理由是:哥哥鄭尚文在建築工地的安全事故中喪生,如今鄭家是單丁而鄭尚武又是超期服役。那份報告,鄭尚武沒有交上去,而是在衣兜裡揣了半個月,在部隊換防的途中,扔到不知哪個山旮旯裡。
說到底,他心裡渴望戰爭,嚮往著即將爆發的戰鬥,希望透過建立戰功,獲得留在部隊繼續當兵的資格。只是在槍聲響起之前的這小會兒時間裡,他因為身邊有沈永芳的關係,突然想起家鄉的小鎮,想起老邁的爹媽,想起手腕上還有哥哥的遺物——一塊梅花牌手錶,想起應該給爹媽留點什麼念想。
敵軍陣地上的探照燈掃了過來,鄭尚武下意識地一縮頭,也是下意識中帶著些恐懼的焦躁情緒卸下彈夾,就著黎明前幾乎沒有的天光看了看裡面的子彈,立即又想起槍膛裡還有一顆,想起北邊隨時可能響起槍聲——那就是行動的訊號!於是鄭尚武馬上又把彈夾裝了回去。
這個小動作被沈永芳發現了,隨著一陣衣服跟草皮摩擦的聲音,沈永芳匍匐過來,用喉嚨裡打轉的音量道:“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