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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聃先生再次上牛。二人又一次趕路。他們又走一段路程之後,見一座平地突起的小山立在面前。他們繞過小山,又走上一段平路。沒想到又走了一段路子之後,忽然不見去路,一片高高的斜坡出現在面前。徐甲發現自己迷了路,心裡一驚。他記得那次從這走時,這裡沒有斜坡。由於急慌,心裡忙迫,這次走入絕路,該怎麼辦?他和先生兩個人同時都彷彿覺得,斜坡那邊就又是去桓家塢之路。可是這斜坡,牛上不去該怎麼辦呢?
老聃從牛背上再次下來,急得冒火。他從脊背和後腦勺上看見,幾百張蒼白的面孔上,幾百雙痛苦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這些面孔,大汗滾滾。面孔下的身子,焦灼不安,在痛楚地來回扭動。
“上坡!拉牛上坡!”老聃先生大聲地說。他讓徐甲在牛前邊拽著牛的鼻拘,自己在後頭推著牛的屁股,讓它往坡上走。青牛前腿打一下摽子,意思是,這種斜坡,它上不去。但是兩位主人的希望,兩位主人的催動,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不上哪行啊。它僅只猶豫一下,就往坡上走去。沒想到,剛走幾步就退了下來。老聃先生隨著牛的後退,往後退了老遠,差點兒沒有坐在地上。
他喘著氣站好,想了一陣,見左右兩邊是山,沒有出路,如若迴轉身再拐回去,路途不近,定會誤事,就下了決心,“上!再上!”他大聲說。他讓徐甲拉牛,自己推牛,二次上坡。這頭懂得人性的青牛,勾著頭,瞪起眼睛,第二次開始往坡上走。一步,兩步,三步,五步。當它走到半坡之時,一隻蹄子猛一打滑,差點兒沒有又閃下來。它狠勁地勾著頭,暴著眼,狠力地摳著蹄子,借徐甲的拉力,老聃先生的推力,努著身子硬往上走。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硬是捱到過了坡腰。沒想到,就在他們一步步將要接近坡頂之時,牛的後腿一個跐滑,呼通一聲摔滾下來,從老聃先生身上摔過。老聃先生順坡滾下,和青牛摔在一起。只見此時徐甲也從坡上滾下。慶幸的是,老聃先生沒被牛砸著,也沒被牛蹄踩傷,只是臉上擦一塊皮。
老聃先生心情沮喪,而且惱火,這一回心裡真的產生了拐回去重新找路的想法。可是,剛剛一想,就自我否定了,“不中,重新找路,不一定能找到,一來二去,就會耽誤時間,誤人性命。我們既然能接近坡頭,就能登上坡頭!”想起扶風病人正在生死線上巴望著他,心裡急得象燃起了一團火,“還上!這一回就是寧死也得上去!”
他們又一次一牽一推,讓牛往高坡上走。一步步捱到坡腰,一步步接近坡頭。沒想到這一下竟出奇順利地爬上去了!
過了高坡,出現在眼前的正是那條去桓家塢的路徑。老聃先生重新騎上青牛。徐甲拽牛,幾乎是快步小跑。“快些。”老聃先生還是重複著他那句話。他只嫌走得太慢,恨不能生出雙翅一下子飛到桓家塢去!可是他騎的畢竟是頭牛,畢竟是不能一下子飛到,青牛也只能這樣了,它也只能盡到這樣的努力了。“快些。”他只知重複地這樣說著。
當他們跑完平路又艱難地跑了一段凸凹不平的山路之後,象剛才那樣,前面又出現一條窄石頭路。這窄路比剛才那條窄路略寬一點。路兩邊也是兩個幹石頭坑,和剛才那石頭坑不同的是,這坑不算多深。“快些。”老聃說著,並不下牛。徐甲牽牛沿小路速度不減地往前急走。沒想到牛一失蹄,呼通一聲,連老聃帶徐甲,三者一起,全摔到坑裡。老聃先生“哎喲”一聲,只覺猛一痠疼,彷彿聽見“喀啪”一聲,右胳膊一陣酸沉,半拉身子再也不能動了。青牛摔挺到地上,接著翻過身來。徐甲從地上爬起,驚恐地去看老聃先生。他彎著腰,關切而痛惜地看著先生說徐甲擔著心,兩手握著一把汗,幾乎是屏息地,一聲不敢再響,小心而緊張地觀察著先生表情的變化。
此時,老聃先生正在緊張地思考徐甲將青牛從石坑拉上去,讓它在路上站好,然後回過頭來又到坑裡去拉老聃先生。在他的攙扶下,老聃先生忍著疼,勉強站起。徐甲看著他說,“先生,您,您不能走了,您摔傷了。”
“摔傷?摔傷個啥。”老聃笑了,故意打起精神,“老頭子家就這樣,待一會就過來的。我身子骨有點暫時不遂和,你可以先揹我上牛,到牛背上趴一會就好了。快吧,快吧,時間可不能再耽誤了。”說到這裡,又皺一下眉頭,額頭上滲出細微的汗珠。
徐甲將先生背起,好不容易地走出石坑,來到青牛身邊,將他放到地上。然後撐他上牛。當他一手託著他的下身,一手推著他的右胳膊往牛背上撐的時候,一下擠著了那裡頭的傷處。老聃先生猛地感到一陣疼痛。他咬牙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