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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辯的口才,語言能注在這樣尊貴的容器中。並且還時不時向她不動聲色的情人發射一串斯拉夫語。情況真是荒謬透頂,尤其當那位計程車上校以自得的微笑打斷了瓦萊里亞,並開始陳述他的觀點和計劃時,情況更是荒謬不可言。他用他那夾雜著劣質口音的精確法語描述了愛情和工作兼有的世界,並決定同他的娃娃妻子瓦萊里亞手拉手地走進去。這會兒她開始修飾自己了,坐在他和我之間,塗抹她幹皺的嘴唇,又搔首弄姿,挑剔她寬鬆襯衣的胸襟等等,他談論著她,就象她根本不在眼前,又好象她是一個受監護的孩子,為了她的利益,從一個聰明的保護者轉移給另一個更聰明的保護人;儘管我無望的憤怒已經誇大並且破壞了某種印象,我仍敢起誓他實際上是在向我諮詢有關她的情況,諸如減肥飲食、經期、衣服以及她讀過的和應該讀過的書目。“我想,”他說,“她會喜歡《約翰。克里斯朵夫》的吧?”噢,他簡直是個學者了,達霍維奇先生。
我打斷這番嘰哩呱拉的言語,建議瓦萊里亞收拾她那點財物,不得延誤,對此,平庸乏味的上校勇敢地提出可以把它們搬上車。於是他又恢復原職,載著亨伯特夫婦去他們的寓所。一路上,瓦萊里亞都在說著,而倒楣的亨伯特卻在和小亨伯特商討著亨伯特·亨伯特是否應該殺了她或她的情人,或倆人一起,或一個也不。我記得曾經玩過一個年輕同學的一支自動手槍(我沒有提過這事幾,但無關緊要),那會兒我竟產生了先享受一下他的小妹妹,一個最最透明的性感少女,有一頭捲曲的黑髮,然後再自斃的念頭。我現在懷疑瓦萊契卡(上校這樣叫她)是否真地值得擊斃,或勒死,或淹死。她長著非常脆弱的腿,我決定,一旦就剩下我們兩人時,我要予以猛擊。
但我們再也沒有這機會了。瓦萊契卡——這會兒飛流而下的眼淚把她彩虹摸樣的粉妝染得亂七八糟——已經裝滿一隻大木箱,兩個小皮箱,一個鼓脹的紙盒。那位該詛咒的上校一直在旁邊踱來踱去,時而穿著我的登出靴,時而朝她屁股飛踢一腳,這真叫我無計可施。我不能說他的表現有什麼無禮,或傲慢之處;相反,象是在一場把我編入其中的附加戲中,他處處展示出舊時代的賢明謹慎之禮,每一舉動都先附上各種各樣發音錯誤的道歉(我請求原諒——對不起——我是否能——我能不能——等等),當瓦萊契卡從浴盆上方的晾衣繩上倏地拽下她粉色內褲,他機敏地轉過身去;但是立刻他好象就佔據了房間的每個角落,這個無賴,認為他的骨胳正適宜這套房間的構造,坐在我的椅子裡讀我的報紙,解開一根系著的繩子,點起一支菸,數數茶匙,參觀了洗澡間,幫助他的嬌婦包起她父親送她的電扇,然後,把她的行李朝街上抬去。我半個屁股坐在窗臺上,交叉雙臂,痛恨、厭倦得要死。最後,兩人雙雙走出了這振動的房間,——我在他們身後撞上門,門的震顫仍然敲著我的每根神經,這撞門就可憐巴巴地代替了那反手一拳,按照電影規則,我應該把它打在她的顴骨上。拙劣地演完了我的戲,我一腳踏進洗澡間,想檢視一下他們是否裹帶走了我的英國香水;他們沒有;但是我一轉身,突然一陣強烈厭惡襲來,我發觀這位沙皇政府前幕僚,在徹底舒服了他的膀胱以後,竟沒有沖刷馬桶。那個莊嚴的池膛裡,一汪異邦人的尿,溫和著一隻粘溼、黃褐色的菸蒂,在裡面膨脹,這真象奇恥大辱重重打擊了我,於是我瘋狂地四處找尋武器。實際上,我敢說,這並沒什麼,不過是俄羅斯中產階級的禮貌(或許還帶有東方風味)激勵了那位好心的上校(馬克西莫維奇!他的名字突然用計程車送還了我),一個象其他人一樣非常嚴肅正經的人,把他個人的需要壓抑在彬彬有禮的無聲狀態,讓他所有的急流緊摟著他自己肅靜的細流直瀉而下,以便能不突出他主人住所的狹小。
但那一時刻,這想法並沒出現在我的腦中,帶著憤怒我搜遍廚房,想找一件比掃帚更好的東西。馬上,我又放棄了搜尋,衝出房間,勇敢地決定赤手空拳同他搏鬥,我雖然身強力壯,但畢竟不是拳擊家,而那個矮墩墩、寬肩膀的馬克西莫維奇看上去象是鐵鑄一般。街上空曠曠的,沒有任何我妻子離去的蹤跡,除了她掉在士裡的一粒萊茵石扭扣,她曾把它儲存在破盒子裡,虛擲了三年。這一切避免了我那時的鼻破血流。但沒關係,在適當的時候我會實現我的報仇雪恨的。一位從舶沙第納來的先生有一天告訴我,出生於佐波洛夫斯基的馬克西莫維奇,其太太在一九四五年前後不幸死於生產;夫婦倆不知怎麼去了加利福尼亞,在那兒被美國一位顯赫的人種學家用於她主持的一次一年之久的實驗,報酬甚豐。這次實驗研究的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