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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的人星座中走過時,一道不明不白的閃光出現了——正照亮布拉多克醫生、兩個裝飾性的淡紫色護士,照亮了穿白衣的少女,大概也照亮了正側身從新娘似的少女和著魔的牧師中走過的亨伯特的禿牙,所有這一切都將不朽——只要那小鎮報紙的文章和印刷能夠奉為永恆。嘰嘰喳喳的一群人圍在電梯邊。我選擇走樓梯。342號靠近避火梯。此刻當然還可以——但鑰匙已插進鎖頭,我進了屋。
浴室的門還開著,裡面亮著燈;另外屋外的弧光燈透過威尼期式百葉窗射進一道粗略的紅光;這些交叉的光線刺破了臥室的幽暗,現出了以下的景象。
穿著一件她過去的睡衣,我的洛麗塔側身躺著,背對著我。躺在床中央。她稍稍蓋住的身體和裸露的四肢呈“Z”形。她把兩隻枕頭都放在她黑髮蓬亂的頭下;一束慘淡的光橫在她的脊柱上。
我脫去衣服套上睡袍,那麼迅速如夢一般,好象電影拍攝,更衣的過程被刪剪掉了;我已經把一隻膝蓋放在床邊,洛麗塔轉過頭,透過斑駁的光影凝視著我。
這卻是出乎這個強人預料的。整個藥片演說(是件非常卑鄙的任務,我們悄悄談吧)已經使聽者有了個沉沉的睡眠,縱使人聲鼎沸也不會把它打攪。但這會兒,她卻凝望著我,重重地叫著我“巴巴拉”。巴巴拉穿著緊繃繃的睡衣,仍然保持自若,一動未動,面對著這個小夢話家。輕輕地,隨著一聲無望的嘆息,洛麗塔又轉過身去,還原她先前的姿勢。至少有兩分鐘,我等待著,屏息在床緣,就象四十年前那位穿著自制降落傘準備從埃菲爾鐵塔上跳下去的裁縫的心情。她微弱的呼吸發出均勻的睡眠韻聲。最後,我終於強自移到床的一窄條上,悄悄拽過堆在我石頭一樣冰涼的腳跟處的一點床單——洛麗塔抬起頭,看著我,張大了嘴。
我後來從一位幫了我很多忙的藥劑師那兒得知,紫色藥片甚至連那個龐大、神聖的巴比妥鹽酸家族都不屬於,儘管它能讓一個相信它是效力極大的麻醉藥的精神病患者入睡,卻還只是太溫和的鎮定劑,不能在任意長時間裡對雖然脆弱但機敏異常的性感少女發生作用。拉姆斯代爾醫生是否是個庸醫,還是一個精明的老騙子,現在、過去都無關緊要。要緊的是,我受了騙。當洛麗塔再次睜開眼睛的時,我發覺不論那藥物在後半夜是否還會起作用,我所依賴的只是一件贗品。她的頭又緩緩轉過去,落入她獨佔的枕頭裡。我呆呆地躺在我的邊沿上,偷眼看她散亂的頭髮,看她性感少女光滑的肌膚,她腰的一半和肩膀的一半露在外面,我還想透過她喘息的頻律估量她睡意的深度。過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變化,我決意冒險朝那片可愛、今人發狂的光澤靠近;但不等我挪進它溫暖的外緣,她的呼吸就停止了。我有種討厭的感覺,小多洛雷斯早就大醒,只要我用我任何卑劣的部位觸到她,她立即就會放聲厲叫。請求你們,讀者:不管你們對我書中這個溫柔、過於敏感、無比謹懼的主人公多麼憤怒,還是不要漏掉這重要的幾頁吧!想想我;如果你們不想,我就不會存在;試著辨識我心中的雌鹿,它在我自己邪惡的森林中戰慄;甚至還讓我們笑笑吧。畢竟笑是不至於傷害的。比如說(我幾乎寫錯這幾個字),我沒地方放我的頭,還有一點兒胃灼熱對我的不適火上澆油(他們管這些油炸食物叫“法國菜”,上帝啊!)。她又沉沉睡去,我的性感少女,但我卻依舊不敢開始我著魔的航行。這個轎車式小馬車和這個滑稽的情人。明天,我要塞給她先前那些徹底麻醉了她媽媽的藥片。在手提箱裡還是在四輪遊樂馬車口袋裡?我是否應該再塌塌實實等一個小時然後爬起來?對性感少女狂想的科學是一門精確的科學。真實的接觸在二分之一音階裡就可以完成。千分之一立升的一個間隙在十個音階裡可以完成。讓我們翹首以待。
沒有比美國旅店更嘈鬧的了;我得提醒你們這兒卻被認為是一個靜謐、安逸、舊式、如家一樣的地方——“舒適的生活”,諸如此類。電梯門呵啷啷地響——距我的頭東北二十碼以外,但聽起來那麼清晰,就象在我左邊太陽穴裡——伴隨著機器各種上下的轟響聲和嗡嗡聲,一直持續到子夜。偶爾,就在我左耳的正東邊(假定我總是平躺著,不敢將自己卑劣的肋部朝向我床伴兒模糊的臀部),走廊充溢著快樂、愚蠢帶回音的感嘆話,以及結束時的一連串“晚安”。當那停止以後,我小腦正北方的一隻抽水馬桶又取而代之。那是隻'男性的、精力旺盛的、吼聲深沉的馬桶,使用頻繁。它的咯咯聲、傾瀉聲和長時間的尾流震動了我腦後的牆壁。南邊什麼人又病得厲害,隨著他咳出的液汁幾乎把命也咳了出來,他的馬桶象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