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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副,愛德蒙·唐太斯抓走了。”
“這事我知道,先生,”維爾福回答,“我現在就是去審問的。”
“噢,”莫雷爾說道,由於他對那個朋友友情甚篤,便急切地求起情來,“您不知道他,但我很瞭解他。他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正直的人了,我敢說,在整個商船界,再沒有一個比他更好的船員了,維爾福先生,我真心誠意地向您擔保!”
正如我們已經知道維爾福是馬賽上流社會中的人物,而莫雷爾只是一個平民,前者是一個保守黨,而後者是一個拿破崙黨的嫌疑犯。維爾福輕蔑地看著莫雷爾,冷冷地回答道。
“你知道,閣下,一個人的私生活上也可能是可敬可靠的,可以是商船界裡最好的船員,但從政治上講,可能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是不是?”
代理法官這番話的語氣很重,彷彿是衝著船主說的,而他那審視的眼光似乎直穿對方的心內,象是說,你竟敢為別人說人情,你應該知道你本人還需要寬大處理。莫雷爾的臉刷地紅了,因為在政治方面,他的見解並不十分明朗;此外,唐太斯告訴過他的有關他謁見大元帥的事,以及皇上對他說的那番話更增加了他內心的不安,但他仍用深為關懷的語氣說:“維爾福先生,我求您,您一向所做的事都是那樣公正仁慈,早些把他送還給我們吧。”
這“給我們”三個字在代理檢察官聽來很有些革命的味道。“哦,哦!”他思忖道“難道唐太斯是燒炭黨[十九世紀初義大利的一個秘密政治組織,因經常裝扮成燒炭人集會於樹林,故稱燒炭黨。]分子,不然的話他的保護人要用這種態度來求情呢?我記得他是在一個酒店裡被捕的,當時有許多人同他在一起,假如他是冤枉的,那你的求情一定不會落空的,但是如果他有罪,那也只能施以懲罰。否則在目前這個時期,有罪不懲可太危險了,我不得不行使我的職權。”
這時,他已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口,他的家就在法院隔壁,他態度冷淡地向船長行了個禮便進去了。那船主呆呆地立在維爾福離開他的地方,客廳裡擠滿了警察和憲兵,在他們中間,站著那個罪犯,他雖然被嚴加看管,卻很鎮定,而且還帶著微笑。維爾福穿過客廳,瞥了唐太斯一眼,從一個憲兵手裡接過一包東西,一邊向裡走,一邊說:“把犯人帶進來。”
維爾福剛才那一瞥雖然急促,但對那個即將要審問的犯人卻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看法,他已從他那飽滿的前額上看出了他的聰慧,從那黑眼睛裡和彎彎的眉毛看出了勇敢,從那半張著的,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的厚嘴唇上看出了他的直率。
維爾福的第一個印象很不錯,但他也常常聽人講。切勿信任第一次的衝動,他把這句格言也用到印象上了,而且不顧這兩者間的差別了,所以他抑住心頭的憐憫感,板起臉來,在他的辦公桌前座了下來,過了一會,唐太斯進來了,他的臉色也很蒼白,但是很鎮定,還是帶著微笑,他從容有禮的向法官行了個禮,四下裡看了看,象找個座位,好象他是在莫雷爾先生的客廳裡似的,就在這時,當他的目光接觸到維爾福的目光——那種法官所特有的目光,似乎象要看透嫌疑犯腦子裡的罪惡思想似的。
“你是幹什麼的?”維爾福一邊問,一邊翻閱著一堆檔案,那裡邊有關於這個犯人的材料,就是他進來時那個憲兵給他的。
“我叫愛德蒙·唐太斯,”青年鎮定地回答說,“我是法老號船上的大副,那條船屬於摩來爾父子公司所有。”
“你的年齡”維爾福又問。“十九歲”唐太斯回答。
“你被捕的時候在幹什麼?”
“我是在請人吃喜酒,先生。”青年人說著,他的聲音有點兒微微顫抖,剛才那個快樂的時刻與現在這種痛苦的經歷對照起來,差別實在是太大了,而維爾福先生陰沉的臉色和唐太斯滿臉紅光對照起來,也實在是反差太大了。“你在請人吃喜酒?”代理檢察官問道,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是的,先生,我正要娶一位我愛了三年的姑娘。”維爾福雖然仍面不改色,但卻為這個巧合吃了一驚。唐太斯顫抖的聲音告訴他在他的胸膛裡引起了一陣同情的共鳴。唐太斯是在他的幸福時刻被人召來的,而他自己也快要結婚了,他也是在自己的幸福時刻被人召來的,而他又是來破壞另一個人的幸福的。這種哲學上的相似之處,,在聖·梅朗侯爵家裡倒是一個極好的話題,大談而特談一通。他這樣想著,當唐太斯等待他往下問的時候,他起碼在整理著他的思緒,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很好的對稱話題,而演說家們往往用對稱話題來獲得雄辨之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