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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吧。一套半似法國式,半似東方式的華麗的制服充分表現出了他那寬闊的胸部和健壯的身材,胸前掛著榮譽團軍官的勳章。這位青年軍官以安閒優雅,彬彬有禮的態度鞠了一躬。
“閣下,”阿爾貝殷勤誠摯地說,“夏多·勒諾伯爵閣下知道這次介紹使我多麼愉快,您是他的朋友,希望也能成為我們的朋友。”
“說得好!”夏多·勒諾插嘴說道,“希望必要的時候,他也能為你盡力,就象為我盡力一樣。”
“他為你盡了什麼力?”阿爾貝問道。
“噢!不值一提,”莫雷爾說道,“夏公·勒諾先生把事情誇大了。”
“不值一提!”夏多·諾大聲說道,“性命悠關的事都不值一提!老實說,莫雷爾,那未免太曠達啦。在你或許是不值一提的,因你每天都冒著生命的危險,但在我,我卻只有這麼一次”
“我明白了,伯爵,顯然是莫雷爾上尉閣下救了你的命。”
“正是如此。”
“究竟是怎麼回事?”波尚問道。
“波尚,我親愛的,你知道我都快要餓死啦,”德佈雷說道,“別再引他講長篇大論的故事了好吧。”
“好的,我並不阻止你們入席,”波尚答道,“我們一邊吃早餐,一邊聽夏多·勒諾講好了。”
馬爾塞夫說:“諸位,現在才十點一刻,我另外還等一個人。”
“啊,不錯!一位外交家!”德佈雷說。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我只知道要是我託他辦一件事,他一定會給我辦得十分滿意的,所以假如我是國王,我就會立刻封他以最高的爵位,把我所有的勳章都賜給他,假如我辦得到的話,連金羊毛勳章和茄泰勳章都給他。”
“好吧,既然我們還不能入席,”德佈雷說,“就喝一杯白葡萄灑,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吧。”
“你們都知道我以前曾幻想著要到非洲去。”
“這是你的祖先早就為你策劃好了的一條路。”阿爾貝恭維道。
“是的,但我懷疑你的目標是否象他們一樣,是去救聖墓。”
“你說得很對,波尚,”那貴族青年說道。“我去打仗只是客串性的。自從那次我選來勸架的兩個陪證人強迫我打傷了我最要好的一位朋友的膀子以後,我就不忍心再同人決鬥了。我那位最好的朋友你們也都認識,就是可憐的弗蘭茲·伊皮奈。”
“啊,不錯,”德佈雷說。“你們以前決鬥過一次,是為了什麼?”
“天誅地滅,要是我還記得當時為了什麼的話!”夏多·勒諾答道。“但有一件事我記得十分清楚,就是由於不甘心讓我的這種天賦湮沒,我很想在阿拉伯人身上去試試我新得的手槍。結果我便乘船到奧蘭,又從那兒到君士坦丁堡,一到那兒,碰巧趕上看到解圍。我就跟著眾人一同撤退。整整四十八個小時,白天淋雨,晚上受凍,而我居然挺了過來,但第三天早晨,我那匹馬凍死了。可憐的東西!在馬廄裡享受慣了被窩和火炕,那匹阿拉伯馬竟發覺自己受不了阿拉伯的零下十度的寒冷啦。”
“你原來就是為了那個原因才要買我那匹英國馬,”德佈雷說,“你大概以為它比較能耐寒吧。”
“你錯了,因為我已經發誓不再回非洲去了。”
“那麼你是嚇壞了?”波尚問道。
“我承認,而且我有很充分的理由,”夏多·勒諾答道。“我步行撤退,因為那匹馬已經死了。六個阿拉伯人騎著馬疾馳過來要砍掉我的頭。我用我的雙筒長槍打死了兩個,又用我的手槍打死了兩個,但當時我的子彈打完了,而他們卻還剩兩個人。一個揪住了我的頭髮(所以現在的頭髮剪得這樣短,因為誰都不知道將來又會發生什麼事),另外那個把土耳其長劍擱在我的脖子上,正在這時,坐在你們面前的這位先生突然攻擊他們。他用手槍打死了揪住我頭髮的那個,用他的佩刀砍開了另外一個的顱骨。他那天本來是打算要救一個人的命的,而碰巧是我趕上了。我將來發了財,一定要向克拉格曼或瑪羅乞蒂去建造一尊幸運之神像。”
“是的,”莫雷爾帶笑說道,“那天是九月五日。那是一個紀念日,家父曾在那天神奇地保全了性命,所以,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每年我一定要極力做一件事來慶祝它。”
“一件英勇之舉,是不是?”夏多·勒諾插嘴說道。“總之,我是一個幸運兒,但事情不僅僅如此。在把我從刀劍下面救出來以後,他又把我從寒冷裡救了出來,不是象聖馬丁那樣讓我分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