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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腳步踏上樓梯,後面跟隨著一片哭泣和悲嘆聲,這是僕人們的常態,表示他們也很關心主人的傷心事。他開啟門,進來了一位老太太,臂上挽著披肩,手裡拿著帽子,不等通報就進來了白髮壓著她黃色的前額,她的眼睛周圍刻滿歲月留下的皺紋,眼睛幾乎消失在那因悲哀過度而發腫的眼皮底下了。“噢,閣下,”她說——
“噢,閣下,多大的不幸呀!我要死了,噢,是的,我一定要死了!”
她就倒在那張離門最近的椅子上,突然啜泣起來。僕人們站在門口,不敢進去,諾瓦蒂埃的老僕人在他主人的房間裡聽到那一片喧鬧聲,也趕來站在後面,大家都望著她。維爾福站起來,向這位老太太他的岳母奔過去。“發生了什麼事啦!”他喊道,“您為什麼這樣難過!聖·梅朗先生沒有和您一起來嗎?”
“聖·梅朗先生死啦!”老侯爵夫人直截了當地回答,臉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看來她似乎已經麻木了。
維爾福後退幾步,兩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喊道:“死了,這樣突然?”
“一星期前,”聖·梅朗夫人又說,“我們吃過午餐就一同乘著馬車出發。聖·梅朗先生感到不舒服已經有幾天了。但是,想到可以看到我們親愛的瓦朗蒂娜,他顧不上自己正在生病,堅持起程。我們離開馬賽十八哩路時,他吃了他常服的金錠丹以後,就沉沉睡去。我覺得他睡的有點不自然,可是我又不敢喊醒他,我覺得他的臉色好像變紅了,他的太陽穴上的血管跳得比平常厲害。那時天色漸漸黑了,我也看不清了,我就讓他去睡。突然間,他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痛苦的叫聲,象是一個人在夢中受到了傷害似的,接著他的頭猛然往後一倒。我叫車伕停車,我叫聖·梅朗先生,我給他聞我的嗅鹽,但一切都晚了,我是坐在一個屍體旁邊到達埃克斯的。”
維爾福半張著嘴站著,嚇呆了。“您想必請醫生了?”
“當時就請了,但是,我剛才說過,已經太晚啦。”
“是的,但他至少可以確診可憐的侯爵死於什麼病吧。”
“哦,是的,閣下,他告訴我說象是一種暴發性中風。”
“當時您怎麼辦的呢?”
“聖·梅朗先生常說,如果他不是死在巴黎,希望能將他的遺體運回家族的墓室。我看著遺體裝在一具鉛棺裡,自己先回巴黎,棺材過幾天才來。
“哦,可憐的母親!”維樂福先生說,“您這麼大年紀,受到這樣的一個打擊以後,還得這麼操心。”
“上帝支援我,讓我堅持了下來,而且,我為可憐的侯爵所辦的那一切,換了他當然也會替我辦的。自從他離開我以後,我似乎已經麻木了。我不能哭,他們說,到我這樣的年齡,就沒有眼淚的了。可是,我以為當一個人心裡難受的時候,就應該哭出來。瓦朗蒂娜在哪兒,閣下?我是為她而來的,我希望見見瓦朗蒂娜。”
維爾福覺得如要說瓦朗蒂娜去參加舞會了未免太殘酷,所以他只說她和她的繼母一同出去了,他這就去接她們回來。
“馬上去,閣下!馬上去,我求求你!”夫人說。
維爾福扶起聖·梅朗夫人,領她到內室。“您休息一下吧,母親。”她說。
聽到這句話,侯爵夫人,抬起頭來。眼前的這個人使她強烈地想起她無限哀悼的那個女兒來,她覺得她的女兒還活在瓦朗蒂娜的身上,這聲“母親”使她大為感動,頓時老淚縱橫,跪倒在一張圈椅前面,把她那白髮蒼蒼的頭埋在椅子裡。維爾福吩咐女傭人照顧好老夫人,而老巴羅斯則驚惶地跑去報告他的主人去了。因為最使老年人恐懼的事情,沒有比聽到死神暫時放鬆對他們的警戒,而去打擊另外一個老年人更可怕了。當聖·梅朗夫人還跪在地上,在那兒虔誠祈禱的時候,維爾福叫人備好馬車,親自到馬爾塞夫夫人那裡去接他的妻子和女兒。當他出現在舞廳門口的時候,他的臉色蒼白的瓦朗蒂娜急忙向他跑過來,說:“哦,爸爸,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吧!”
“你的外婆剛才到了,瓦朗蒂娜。”維爾福先生說。
“外公呢?”那年輕姑娘渾身顫抖。
維爾福先生的回答只是伸手去扶住他的女兒。他做得正及時,因為瓦朗蒂娜的頭一陣暈眩。腳下打了一個踉蹌;維爾福夫人立刻趕過來扶住她,一面幫助她的丈夫把她攙到馬車裡,一面說:“真是怪事!誰想得到會發生這種事,真是怪事!”這不幸的一家人就這麼走了,留下一片愁雲,籠罩著整個大廳。
瓦朗蒂娜發現巴羅斯在扶梯腳下等她。“諾瓦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