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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沉吟了一下:“我猜你早晚會來找我,沒想到一出場就讓老師下不來臺。”
“您知道我?”一連串問題從腦子裡冒出來,林言壓制住一股腦兒問個清楚的衝動,吶吶的為剛才的無理道了個歉,接著正色道:“我就是為了那次實習來的,這事對我來說很重要,請您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教授微微點了點頭:“我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這樣,我慢慢說你慢慢聽,如果有用得著的資訊就當老師補償你的。”說著嘆了口氣,望著窗外輕聲說:“你現在還好端端站在這裡,已經比離開的人要好很多了。”
林言回頭看了一眼蕭鬱,後者正緊緊的攥著他的手,無知無覺似的站著。
落地窗正對著禮堂外的小路,學生回宿舍的必經之地,正趕上散場,夜色中男女生三五成群打打鬧鬧,不知誰吼了一嗓子:“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哇!”教授笑了笑,對林言轉過臉,回憶道:“進那個墓時我跟你們差不多大,正是年輕的好時候。”
“年輕人不知輕重吶……”
教授講的很連貫,彷彿這些話放在心裡很久了,林言甚至覺得他在借給自己講故事的機會回憶他最懷念的青年時代,但當教授將當年的情景複製給林言時,那幅畫面讓林言一陣陣脊背發涼。
二十五年前,山西晉縣的一幫煤礦工人在下井時無意間幾鎬子挖塌了煤井,從裡面搬出些菜玉磚和陪葬木俑,那竟是個地下玄宮的入口甬道。縣長知道後將陵墓保護起來,將訊息層層上報。那時中國無論考古技術還是文物保護都還很落後,許多皇陵仍難以發掘,因此這座明代民間古墓便被交給大學,由幾個碩士生帶隊僱了些社會人士組隊趕赴山西。
這批人裡就包括教授和林言現在的導師,在為這座墓準備資料時教授和林言陷入了同樣的懷疑之中,他奇怪的發現無論縣誌、鄉志還是族譜都沒有對墓主人的身份做任何記載。隊伍中有個幹活的人自稱是風水先生,在看過陵墓後直說挖不得,地脈形成養屍地,陰煞之氣太重根本不能葬人,墓主死後不得安寧不說,子孫後代也世事倒黴。但學生大多年輕氣盛,在看到雕刻精美的玉磚後都躍躍欲試,沒有過多考慮便直接帶著工具和裝置下到了墓裡。
“之後怪事就開始了。”教授扶著眼鏡,扼腕道:“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都有道理,只是當時我們不信邪。”
先是為辟邪買的四隻活雞一夜之前全斷了氣,在開地宮門時腳手架坍塌,一個十八歲的孩子掉下來摔斷右手。大家開始以為是意外,但從進墓開始,所有參與考古的人一閉眼就做噩夢,天天夢見自己死於非命,再往後誰都不敢睡覺,疲倦和驚悸讓大家的鬥志在剛來的第一個星期就消磨了一半。
“後來呢?”林言詫異的回頭看著蕭鬱,他以為自己被他折騰的夠慘,合著這鬼連一半狠勁還沒使出來。
“進入主墓室後我們在棺槨旁找到許多極有價值的文物,但當時儲存水平太差,我們只能在繡品上塗清漆,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帶出來的珍品在見到陽光的一瞬間發黑,碳化,簡直是對我們一腔熱血最致命的打擊。我哭的很慘,但大家都一樣沮喪,甚至心懷恐懼,沒有人有精力安慰我。”
教授的手從窗玻璃上移了個位置,留下一個潮漉漉的白手印。“那個墓裡似乎有種力量,能讓人陷入絕望中不可自拔,我們天天邊幹活邊唱歌給自己壯膽,但還是沒用,僱來的一個農村姑娘在第九天早上瘋了,在大家都昏昏沉沉時用砍刀把自己丈夫的頭跺了下來。”
“血噴滿了墓頂的青磚,滴滴答答淌的到處都是,那女人把她丈夫的頭放在無字靈牌前,磕了三個響頭後坐在地上渾身抽搐,陰森森的笑個不停,邊笑邊喊一個名字。”教授看著林言,囈語一般念道:“你知道是誰吧?”
林言怔怔的倒退了一步,他想掙開攥著他的手,但蕭鬱卻握的更緊,一點逃走機會都不留給他。
“就是蕭鬱,蕭鬱到底是誰,我翻遍正史、野史,都找不到跟這個名字有關的任何記載。” 教授的表情沉痛起來:“我們給了那女的一筆安慰費息事寧人,她拿了錢之後嘿嘿笑了半天,舉起砍刀衝著自己的脖子砍了下去,血全噴在靈牌上,倒下去的時候脖子和身子只連著塊皮。當時人們對考古的認識不深,一見出了人命,幾個學生還好,僱來的老鄉全嚇跑了,說我們挖死人墳,糟了報應。”
“最後走的是那個陰陽先生,他告訴我說這墳風水孤煞,墓主凶死,被人鎮在養屍地裡不得超生,時間長了成了禍害,女人身上陰氣重,最先著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