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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夭夭見他一副神經過敏的緊張樣,氣不打一處來:“討飯!”
蘇頤見他手裡抓著破背心和破平角褲,遲疑片刻說:“你等我一會兒,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李夭夭不耐煩地說:“不用!”
蘇頤咬了咬下唇,又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李夭夭很想問一句“關你什麼事”,忍下了,懨懨地說:“不知道,你自己好好吃飯。”
他出了門,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心裡越來越煩躁:自己拋棄了兄弟和師父陪著蘇頤在深牆大院裡浪費青春有意思嗎?他今天有這個報告要寫,明天有那個朋友辦宴會,後天有這個親戚安排飯局……自己不願意跟著蘇少爺瞎攪合這些事,又沒點正事可幹,以前拉著蘇頤東奔西跑體驗生活的日子如今因為顧及蘇頤的健康生活都放棄了,自己反倒成了個無所事事的人——這麼一分析,李夭夭覺得自己好像被蘇頤包養了的小白臉一樣!
李夭夭悶悶不樂地來到人民廣場,換好了衣服挑了個點蹲下,從兜裡掏出一個陶壎,面前擺了個破碗,開始吹奏一曲《長亭》。
人民廣場的特色就是“人民”多,形形色|色的人流走過一波又一波,即使每二十個人裡有一個人丟一枚硬幣,過不了一會兒李夭夭面前的破碗已淺淺滿了底。
可即使如此,卻沒有一個人會真正地為他駐足。在上海這座節奏太快的城市中,每個人都顯得行色匆匆,彷彿時刻有急不可耐的事情要處理,恨不得能長出一雙翅膀飛離,又有什麼人會停下聽他用最原始簡陋的樂器吹上一支悠揚舒緩的小曲呢?
吹罷幾曲,李夭夭放下陶壎,呆呆地望著面前川流不息的人群,竟生出一種“熱鬧都是他們的,而我什麼都沒有”的惆悵來。
他眼前突然如電影回放般閃過幾個畫面——
他坐在同樣的地方,閉著眼睛裝成瞎子,拉了一曲又一曲二胡,面前瓷碗裡不時發出叮叮噹噹硬幣砸落的伴奏聲。待拉的累了,他偷偷將眼睛睜開一小條縫隙,只見對面的廣場上有一個年輕的學生打扮的男生,正低著頭認真地在畫板上畫著什麼,並不時抬頭打量他;
日沉月升,月沉日升。他手裡的二胡變成一管竹笛,不再裝瞎,吹著笛子光明正大地打量對面坐在同樣位置的拿著畫板的男生。男生抬頭時目光恰與他對上,白皙的臉驟然一紅,低下頭假意認真地作畫,不一會兒又偷偷抬眼偷瞧他,兩人目光再次對上;
鏡頭切換,這一次他手裡什麼都沒有拿,對面的男生還是坐在同樣的位置,託著腮大方地打量他。他站起身,大大咧咧地走到男生面前:“喂,你聽了我這麼多天的表演,總該有點表示吧?”男生又紅了臉,囁嚅著問道:“什、什麼?”他痞笑著捏了捏男孩紅透了的臉,心頭一熱,鬼使神差地說:“不如你以身相許吧!”
……
媽的!李夭夭低低咒罵一聲,將陶壎收歸兜裡,踢了踢面前討飯用的破碗,對不遠處被他搶了生意的跛腳老頭喊道:“喂!歸你了!”
老頭一點也不意外地走過來,將碗裡的硬幣倒到自帶的搪瓷杯中。
李夭夭摸出煙遞給他一根:“九年前就看你在這幹了,這麼多年,兒子都送出國讀書了吧?有錢了先把腿治治唄!”
老頭一本正經地將碗還給他,拍拍自己的瘸腿:“飯碗,不能砸嘍!”
沒有了討飯的心思,李夭夭換回一身T恤牛仔,雙手插著兜漫無目的地在南京路步行街上閒逛。即使已臨近夜晚,張燈結綵的街上依舊人聲鼎沸。
一陣寒風颳過,李夭夭忽覺有些冷,想了想,摸出手機給蘇頤撥電話。
手機,無人接聽;電話,無人接聽。
“操!”李夭夭心中驟然騰起一股無名之火,撥撥手指給蘇頤發了條簡訊:半小時內,開著你的勞斯萊斯穿著西裝西褲來人民廣場接我!
發完簡訊,他繼續在人流擁擠的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將長長的步行街來回走穿了一遍,直到半個小時過去了蘇頤也沒有任何回信。大約是時節即將入秋了,李夭夭心裡竟也有點秋風蕭瑟的意思,不可抑制地感到情緒低落,莫名中覺得自己與這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他掏出手機,又給蘇頤發了第二條簡訊:半小時內,開著你的勞斯萊斯穿著西裝西褲帶著九十九朵玫瑰來人民廣場接老子!
他坐在步行街的長椅上又發了近一個的呆,手機突然響了。他摁了接聽鍵,電話裡傳來蘇頤歉疚的聲音:“我剛才在外面吃飯,沒有聽見鈴聲。你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