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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他還想拖延,一下子站起來說:“誰不知道你周大老爺的底細。穀子堆得山樣高,十年以上的陳土少說也有萬把兩,只要你肯開口,要不了一杆葉子菸工夫,就這寨子裡少說也要送個三萬五萬來。你若是信不過陳徙南,我拿田來抵押;若是信不過我,就用我二姐的田來抵押,我的田給她。”他被逼得沒法,只好說湊湊看,說著就要往外走。金積成用槍一擋,指著門口圍著的那些男男女女說:“周老太爺,這點小事,就讓他們這些奴才去辦吧,我們大嫂難得來一回,你老太爺陪著,好好擺一會兒龍門陣。”周懷堂聽了眼睛一愣,半天才一頓足:“都是些死人嗎?還不快去給他們拿來?一萬!”
第二天,我叫二姐找了幾個可靠的人來,將周懷堂送來的銀元分散裝在兩副挑子裡,表面放些小菜,裝著趕場回家的樣子。剩下的銀元綁在身上,滑竿裡面也放了些,等到天黑才上路。趕到蘇臺寺,已經快三更天。我將款子交給了陳徙南,談了全部經過。陳徙南很高興地說:“勞苦功高,勞苦功高,我這個侄女硬是不簡單,兩件事情都辦得漂亮!”
我聽了這話,心裡有些飄飄然,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玉璧,不料他卻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還要學會打槍才行,不然太冒險。”
這個廖莽子娃!連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說,不會打槍又怎麼樣?難道我就一輩子不會打槍了?
天氣漸漸冷了,雪下得很大。羅澤洲的大軍步步進逼,義軍卻連連敗北。原來答應支援的劉湘不但不出兵,反而趁機擴大地盤,佔領了鄰水縣;羅澤洲放出了空氣,說只打陳徙南和廖玉璧,其餘的概不追究,帶人帶槍反水過去的有賞有官做,撒手不幹的保證生命安全。一些來歷不明的人,在那些地主、土匪出身的首領中間活動,隊伍中人心開始渙散。十一月,在玉璧等人的一再催促下,陳徙南和劉鐵在華鎣山下的大溪口舉行會議,召集團參謀以上的幾十個首領商量對策。會上玉璧和屈元亮幾個黨員主張堅持到底,而一些土匪出身的首領鬧著要散夥,還有的主張“順水推舟”,與羅澤洲議和,接受招安……最後鬧得不歡而散。幾天以後,義軍中一直按兵不動的何生在西關叛變,投降了羅澤洲;攻打嶽池一戰中損耗最大的龔冠一把他的隊伍拉到順慶、蓬溪邊境,又扯起了他的“棚子”。在起義中屢屢壞事總是嫉妒玉璧的黎梓衛兩個豪紳伍建中、駱雅洪,拉上陳徙南去重慶投了劉湘,不料他們手下的民兵,大多是資馬十二場的人,誰也不願背井離鄉去為軍閥賣命,其中有個叫陳仁勇的既是陳徙南的侄兒,又是玉璧的干將,他在民兵中一鼓動,一下子就有九十多個民兵帶槍跑了回來,以後又陰一個陽一個地溜走。兵都跑光了,劉湘認為自己受了捉弄,下令捉拿。結果駱雅洪被關了監,伍建中逃到萬縣,陳徙南深夜化裝出走順慶,後來被羅澤洲殺害。
眼看大勢已去,手中已有千把人並且武器精良的屈元亮,帶著他的人馬到長壽縣範紹曾①處暫且安身,以圖後計。曾經轟轟烈烈、震動全川的川北民軍起義,就只剩下玉璧帶著他那二百多人的基本隊伍,堅持在華鎣山上。
十二月初,吳玉章和劉伯承策劃已久的順(慶)瀘(州)起義在順慶發動了。羅澤洲趁起義部隊立足未穩,出動大軍佔領了順慶,並把大本營也遷了過去,可是圍在華鎣山的敵人並沒有撤走,隨時都可能上山圍攻。玉璧帶著弟兄們在冰天雪地中堅守,子彈、藥品、糧食都快沒有了,就派人拿著我從周懷堂那裡要來的款子,急著到重慶去買子彈。
不過十來天,子彈買好了,已送到石龍場,來信叫山上趕快派人去接。大家聽到這個訊息都很高興,玉璧自言自語地說:“派誰去呢?”
我站出來說:“我去!”
玉璧看看我,沒開腔。
我說:“怕什麼,還要帶上這麼多的人呢。你要是不放心,就把你的那支德國造給我。”說著一伸手,把他腰間的槍扯了出來。
玉璧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手,忙說:“你怎麼能這樣!”夏林在一邊說:“大哥你就放心吧,有我和老金在,還輪得著她去動槍動炮嗎?”
玉璧沒辦法,只好同意了,盯著這支自己最喜愛的槍,嘴裡嘮叨著什麼我們的槍來得不容易,要像愛護生命一樣愛護它呀;什麼人在槍在,人亡槍毀,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呀……我拿著那支精巧的“德國造”手槍,翻來覆去地看,高興極了,嘴裡直說:“曉得了,曉得了,你這個人,話咋這麼多啊?”說著就忙去換衣服。
我仍然是大少孃的打扮,穿一件團花緞子短襖,和金積成、夏林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