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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永安帶領一部分人轉移到大竹後山,建立根據地,作我們的退路,並把傷病員遷去,彭醫生、唐二嫂負責照顧。
六、將山上隊伍整編成一個大隊,由周輝同、李仲生負責,其他領導人分赴附近各縣清理隊伍。
最後,決定集中山上全體戰鬥員,在寶頂寺前的歡喜坪宣誓。
清早起來,我和刁仁義、李榮華、徐清浦一行二十多個人,朝山上走去。天氣很好,遍山遍野都是雪,白得晃眼,長長短短的冰稜子掛在樹上,透亮。前面開路的同志,把雪都鏟乾淨了,露出了清清爽爽的一條路,遠遠看去,半山腰裡一抹雲霧。仲生見了,說今天要出太陽。
走到歡喜坪,太陽果然升上了寶頂寺的塔尖,陽光透過雲霧,折射出一道隱隱的彩虹,大家都說這是個好兆頭。歡喜坪上燃著許多火堆,周輝同、陳亮佐他們和大家一起,正忙著往火堆裡添柴,擺凳子,一見我們來了,都跑過來拉的拉,扯的扯,讓我們上前排坐著。陳亮佐說:“幾位大哥大姐先到臺子上看看,佈置得要不要得?”
那面紅旗,掛在一根大楠竹上。紅旗下是用九張方桌搭成的臺子,四棵剛砍來的大柏樹,栽在臺的四角上,沿臺口還立著一排松枝柏杈。臺上的方桌上,點了九支大燭,並排放著三支大香,一把雪亮的馬刀繫著紅綢,放在香的旁邊。我問陳亮佐:“臺口為什麼不朝著東方?”
亮佐說:“我們中央紅軍都到陝北了,當然要朝著西北方。”
我們下了臺子,看見唐俊清抱了一大卷白紙上來,壓在臺口,白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烈士們的名字。我逐一看去,第一張寫的玉璧、老劉政委、劉鐵、金華新、唐慶餘、王道純、劉崑崙……都是一些主要領導人;其他幾張就是夏林、陳伯齋、僧法慧、僧法能、譚之中,杜仁杰、唐老六、何明軒、唐裕德、李老么、羅平精、徐老和尚……我知道,這些名字都是這幾天山上的同志們湊出來的,密密麻麻寫滿了幾張大紙,足足有上千人。他們中間有參加起義的戰鬥員,有支援我們的群眾,有的死在戰鬥中,有的死在刑場上,有的被沉河,有的被活埋。在他們中間有共產黨員,有群眾,有世世代代做牛馬的長工,有終年辛苦不得一飽的農民,有長年累月在活棺材裡的炭廠工人,有在烈日暴雨中拉船的縴夫,有石匠、木匠、泥水匠、染匠、剃頭匠,有裁縫和醫生,也有博學的知識青年,有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有六七十歲的老年人,有剛出世的嬰兒,有臥病不起的老媽媽,有打富濟貧的好漢……十年了,十年來,我們犧牲了多少人,這密密麻麻的幾張大紙,抵不上敵人殺害華鎣人民的十分之一啊!
我轉過身來,向山下望去,開會的同志一個個從雲霧中走出來,有的穿著很舊很爛的長袍短褂,還有的披著蓑衣,腳上大都穿的用蒲草打的草鞋,見了我都圍著說長說短的。李仲生突然碰碰我,說:“唐二嫂來了。”
我連忙撥開眾人迎上去,只見唐二嫂扶著一位老太婆,後面還跟著一些披麻帶孝的女人和孩子,向我走來。唐二嫂一見我,就背過臉去,眼淚像珠子一樣落下來,浸溼了衣襟。我拉著她冰冷枯瘦的手,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擦擦眼淚,抬起頭來,對我吃力地笑笑,把身邊的老太婆推到我面前說:“大姐,這是李老七的母親。”
李老七是奪了一把馬刀,砍死了幾個敵人之後才被亂刀砍死的。他的妻子、媽媽和妹子躲在糞坑裡才逃出來。她們看見我,都哭。她們身後的孤兒寡母們,頓時哭成一片。我說了些安慰的話,讓唐二嫂帶著她們在前排先坐著。山邊的一些老農民和炭廠的工人也來了,五十多歲的張老大走到我面前,很激動地說:“大嫂啊,廖大哥死了,我們大家屋裡都死了人,我們都擁護你,你要帶著大家報這個仇啊。”
雲霧散開了,太陽照到歡喜坪上。陳亮佐招呼大家安靜下來,請烈士家屬在前面的幾排竹凳上坐著,其餘的同志站在後面,接著把手一揮:“奏樂!”
由陳仁勇臨時組織的一支樂隊,把廟裡拿來的鑼鼓敲了起來,其中還夾著笛子、簫之類的,一群隊員朝天鳴放火藥槍,槍聲在山谷間蕩起回聲,驚起一群雀鳥,漫天飛舞。過了幾分鐘,喧鬧聲平息了,陳亮佐又喊:“全體肅立,向烈士敬禮,向黨中央領袖毛澤東、朱德敬禮!向中央蘇維埃政府敬禮!向廖大哥、老劉政委和其他死難同志敬禮!”在場的人都默默地站起來,向著西北方恭恭敬敬地鞠躬。
陳亮佐主持會議,說了些鼓舞人心的話,臺上臺下口號聲響成一片。最後他大聲說:“同志們,我們的大哥死了,但是大姐回來了,現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