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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遇到好人家也可以嫁出去啦,”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插進婆娘們哇啦哇啦的談話裡說。
“嫁出去是不成問題,”主人又搔了一下腦袋,“隨時都可以嫁出去。”
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以為是要拒絕他們了,便激動起來了。
“這當然是府上的事情啦……新郎就像神甫一樣,到哪兒去請一個都行。倘若您,譬如說,也許想找個生意人做女婿,也許想高攀,那當然完全是另一回事啦,請您原諒我這麼說話。”
事情眼看著就要吹了: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喘著大氣,臉漲得像紫蘿蔔,姑娘的母親像母雞看見了鷹向下落的影子似的咯噠咯噠地叫了起來。但是在緊要關頭,瓦西麗薩插嘴了,快口說出一連串細聲細氣的悅耳話語,就像把鹽撒到燒傷的面板上,又把裂痕粘合起來。
“這是怎麼啦,我的親人們哪!既然談的是這樣的兒女終身大事,那可要認真行事,一定要使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就說娜塔莉亞吧——像這樣的姑娘,你就是打著燈籠找都難得找到!你說是繡花做衣裳,你說是料理家務,樣樣都是能手!
我的好人們啊,你們自己還不明白,“她兩手一攤,畫了個美麗的圈子,朝著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和氣呼呼的伊莉妮奇娜說,”這個女婿也不含糊呀,我的好人們。我一見他,心裡就難過起來,太像我那死去的多紐什卡啦……而且他們是勤儉的人家。普羅珂菲奇——你走遍全區去打聽打聽吧——是個遠近聞名的人物和大善人……說實在話,難道我們是自己孩子們的仇人和想謀害他們的壞蛋嗎?“
媒人的話像潺潺流水,灌進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的耳朵裡。麥列霍夫老頭子一面聽著,讚賞地想道:“哎呀,這個嚼舌的老妖精說得多妙呀!她說起話來,就像織襪子一樣。一面織,一面就會想出應付的辦法。
有的娘兒們甚至能用花言巧語把一個哥薩克說得啞口無言……真行,你這個娘兒們!“他欣賞著這位媒婆,而她正在不住口地誇獎著姑娘和她的親人,從五輩的祖宗誇起。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們誰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受苦啊。”
“說到出嫁,好像還太早,”主人露出了笑容,和解地說道,“不早啦!實在不早啦!”潘苦菜。普羅珂菲耶維奇勸導主人說。
“早也好,晚也好,總歸是要分手的……”女主人半真半假地抽泣說。
“把姑娘叫來,米倫·格里戈裡耶維奇,讓我們看看吧。”
“娜塔莉亞!”
姑娘膽怯地在門口站住了,用黝黑的手指頭忙亂地玩弄著圍裙的花邊。
“過來,過來!看你那害羞的樣子,”母親鼓勵說,淚汪汪地笑了。
坐在一個笨重的、已經褪了色的藍箱子旁邊的葛利高裡瞟了她一眼。
黑灰色的針織頭巾下面,眨著兩隻灰色的大膽的眼睛。在富有彈性的臉頰上有一個淺淺的、粉紅色的酒渦,由於窘急和抑制的笑容,在不停地顫動、葛利高裡又把目光移到她的手上:是兩隻幹活磨得很粗糙的大手。
緊裹著結實、挺拔的身軀的綠色上衣裡,兩隻不大的、硬邦邦的處女乳房幼稚、難看地鼓著,兩個鼓脹的鈕釦似的小奶頭分向兩邊,朝上凸起。
葛利高裡的眼睛很快就看遍了她的全身——從頭直到兩條好看的長腿,就像馬販子在成交之前察看一匹小馬一樣,他心裡想:“很漂亮,”於是和她那投向他的目光相遇了。她那天真的、略微有點兒難為情的誠實目光似乎是在說:“我的一切全都亮出來啦。你想怎麼說我就怎麼說吧。”“是個漂亮姑娘,”葛利高裡用微笑和眼睛回答說。
“好,去吧。”主人擺了擺手。
娜塔莉亞一面關著身後的門,一面看了葛利高裡一眼,毫不掩飾臉上的笑意和內心的好奇。
“這樣吧,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主人和妻子交換了一下眼色以後,開口說道,“你們回去商量商量,我們自家也商量一下,然後我們再來決定,究競咱們是否可以成為親家。”
下臺階的時候,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約定說:“下星期日我們再來。”
送他們到大門口的主人故意沉默不語,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似的。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只是野營時從托米林那裡聽到有關阿克西妮亞的事情以後,司捷潘心懷思念和憎恨,才終於明白了,儘管跟她一起生活得很不如意,儘管有過去她使他蒙受的恥辱,但是他還是在以一種痛苦、敵視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