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裁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沾滿唾沫的銀十字架,心裡想著阿克西妮亞,想著妻子。回憶的片斷像閃電似的,曲曲折折地穿過雜亂的思緒,呈現在他眼前:一片樹林,褐色的樹幹,戴著雪白豪華的頭飾,彷彿披上了銀光閃閃的華麗馬套啊克西妮亞的黑眼睛在毛頭巾下閃著溼潤熱情的光芒……
他們走回廣場。重新排好隊伍。中士開始訓話了:“現在你們已經不是小孩子啦,而是哥薩克啦。已經宣過誓啦,應該知道自己的毛病,明白事理。現在你們已經長大,成了哥薩克,你們就應該珍視自己的榮譽,聽從父母的教訓,以及其他等等。從前是孩子——可以胡鬧,大概來的路上還互相揪過額髮吧,但是從今以後,就要多想想將來服役的事情啦。再過一年,你們就要去服現役啦。”中士把兔毛織的漂亮手套戴到手上,結束說:“你們的父母也該給你們準備準備啦。買匹戰馬,以及其他等等……現在,小夥子們,回家去吧,上帝保佑你們!”
葛利高裡和米吉卡在橋邊等著同村的夥伴們都來齊,就一同上路了。他們沿著頓河岸走去。巴茲基村的上空飄著炊煙,響起清脆的鐘聲。米吉卡拄著一根折來的疙疙瘩瘩的樹枝,一瘸一踮地走在最後。
“把靴子脫下來吧,”一個青年勸他說。
“會把腳凍壞的,”米吉卡停下來,遲疑地說。
“穿著襪子走。”
米吉卡坐在雪地上,使勁把靴子從腳上脫下來,只穿著襪子,一顛一顛地往前走。路上鬆軟的雪上,清晰地印出了用鉤針鉤的厚毛襪的足跡。
“咱們順哪條路走啊?”身材短小、留著長額髮的阿列克謝。別什尼亞克問道。
“順著頓河邊上走,”葛利高裡替大家回答說。
他們邊說邊走,互相往路邊推搡著。
大家暗地商量著,把每個人都推倒在雪地上一次,大家都撲到那個人身上,壓堆堆玩。在從巴茲基村到格羅姆科夫斯克村的路上,米吉卡第一個看到一隻狼正橫穿過頓河。
“夥計們,狼——在那兒哪!……呸!
“鳴——溜——溜——溜——溜!……”
“嗚哩!……”
狼懶洋洋地跑了幾沙繩,在離對岸不遠的地方斜著身子停下來。
“逮住它!”
“哈!”
“呸,該死的東西!”
“米特里,它這是看著你覺得奇怪哩,因為你穿著襪子走路。”
“看,它斜著身子站著,索套套不著它。”
“它的脖子不會轉。”
“看呀,看呀,跑啦!
這隻灰色的野獸卻像是花崗石雕的,尾巴伸得像棍子一樣直站在那裡不動。然後,急急忙忙地向旁邊一跳,鑽進岸邊的柳叢裡去了。
他們回到自己村子的時候,已近黃昏。葛利高裡踏著冰走到自己家門口的衚衕,順坡爬到大門口。院子裡亂扔著幾輛爬犁;一群麻雀正在籬笆旁的樹枝堆上吱吱喳喳地叫。聞到了一陣陣家宅燒過的煤渣和牲口棚的熱氣味兒。
葛利高裡走上臺階,朝窗戶裡看了看。
一盞掛燈陰慘慘地照著廚房,彼得羅背對著窗戶,站在光亮裡。葛利高裡用掃帚掃了掃靴子,走進滿是蒸氣的廚房。
“我回來啦。喂,你們好啊。”
“你回來得真快。大概凍壞了吧?”彼得羅匆忙、慌張地招呼說。
潘苔萊。普羅阿菲耶維奇低著腦袋,兩肘撐在膝蓋上坐著。達麗亞用一隻腳蹬著吱吱扭扭響的紡車輪子。娜塔莉亞站在桌子旁邊,背朝著葛利高裡,頭也沒有回。
葛利高裡迅速地在廚房裡掃了一眼,眼光停在彼得羅身上了,從他臉上不安地期待神情可以看出:發生了什麼事情。
“宣誓了嗎?”
“是啊!”
葛利高裡慢騰騰地脫著衣服,磨蹭著時間,腦子裡迅速地思量著可能發生的事情,以及造成這種寂靜和對他這麼冷淡的原因。
伊莉妮奇娜從內室裡走了出來,臉上也露出狼狽的神色。
“準是娜塔莉亞,”葛利高裡心裡想,坐到父親旁邊的長凳上。
“給他預備晚飯去,”母親瞅著葛利高裡,吩咐達麗亞說。
達麗亞停下了紡車的歌聲,微微地聳了聳肩膀,扭著苗條的、姑娘似的細腰,朝爐子走去。廚房裡是一片寂靜。一隻不久以前才生過意的母山羊正帶著小羊睡在地爐旁取暖。
葛利高裡喝著菜湯,偶爾瞅瞅娜塔麗亞,但是看不見她的臉:她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