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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麵包師格沃爾基揚茨,其餘的人都很快掌握了這些知識。格沃爾基揚茨什麼都很吃力:不管本丘克把拆卸規則給他講了多少遍,他還是記不住,總是搞錯,弄得手忙腳亂,窘急地嘟噥著:“為什麼弄不對呢?啊呀,我這是怎麼啦……對不起……應該把它裝在這兒。還是不行!……”他失望地叫道,“怎麼回事呀?”
“就是啊,”怎麼回事呀!“臉色黝黑、前額和兩頰上留著火藥炸傷的藍色斑點的博戈沃伊學著他的腔調說。”因為你是個胡塗蟲,所以才不行。應該這樣!“
他很有把握地做了把一個零件裝到應該裝的地方的示範動作。“我從小就喜歡軍事工作,”在一片鬨笑聲中,他用手指頭指了指自己臉上的藍色傷斑說道。“我做了一門炮,結果它爆炸啦,——害得我好苦。可是由於這個緣故,現在可顯出我的本事來啦。”
他的確比大家都更容易、更迅速地掌握了機槍的一套知識。只有格沃爾基揚茨一個人落後了。時常聽見他像哭似地、難過地嘆道:“又不對頭!為什麼?——不知道!”
“真是一頭笨驢,真是——一頭笨驢!整個納希切萬隻有你這麼一頭!”兇狠的希臘人米哈利迪憤憤地說。
“笨得出奇!”有涵養的雷賓德爾也附和他說。
“這跟揉麵可不一樣!”赫維雷奇科哼哼說,於是大家也都善意地笑了。
只有斯捷潘諾夫臉漲得通紅,憤怒地叫道:“應當去教同志怎麼於,不只是在一旁呲牙咧嘴地笑!”
身材高大、胳膊很長的機車修理廠老工人克魯託戈羅夫大瞪著眼睛,支援斯捷潘諾夫的意見。
“你們只顧笑吧,木頭人,把事情全耽誤啦!本丘克同志,叫您這夥怪物老實點兒吧,要不就叫他們見鬼去吧!革命正處在危急中,可是他們卻在笑話人!”他搖晃著像鐵錘似的拳頭,沙啞地說。
安娜。波古德科懷著極大的好奇心探索著一切。她死纏著本丘克,扯著他那件寒酸的夾大衣袖於,寸步不離地在機槍旁邊打轉兒。
“如果散熱筒裡的水結冰了——那怎麼辦呢7 如果遇上大風,偏差有多大?本丘克同志,這應當怎麼辦?”她用沒完沒了的問題糾纏著他,並用流露著期待神情的兩隻大黑眼睛仰臉看著本丘克,眼睛裡閃著變幻不定的、溫暖的光芒。
她在場的時候,不知為什麼他總感到很拘束;彷彿是為了受拘束進行報復,所以對她要求得特別嚴格,神色也有意顯得特別冷淡;但是每天早晨,一分鐘也不差,正七點鐘,她瑟瑟縮縮、兩隻手插在草綠色棉軍裝的袖筒裡,趿拉著兩隻肥大的步兵靴底,走進地下室的時候,他就體驗到一種激動。不平凡的感情。她比他稍矮一點兒,體格像所有的健壯的、從事體力勞動的姑娘們那樣豐滿,——可能還有點兒水蛇腰,要不是那兩隻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使她全身都顯得美麗異常的話,她就算不上怎麼漂亮啦。
四天工夫,他根本沒有好好看看她。地下室裡光線昏暗,而且不好意思,根本也沒有工夫仔細看她的面貌。第五天黃昏的時候,他們一同走出地下室。她走在前面;走上最後一級梯階,掉過身來,問了一個什麼問題,本丘克就著黃昏的光亮看了她一眼,不禁暗暗叫了一聲_她用習慣的姿勢整理著頭髮,微微仰起腦袋,斜視著他,等待回答。本丘克沒有聽清她的問題;一種又甜又苦的滋味湧上心頭,他慢騰騰地、一級一級走上來。她那被低沉的落日映成粉紅色的鼻孔,由於緊張在輕輕地翁動(她沒有摘下頭巾,所以理起頭髮來就很吃力)。嘴的線條剛毅英俊,同時卻又像小孩的一樣溫柔。略微翹起的上嘴唇上有些短短的黑茸毛,清晰地襯托著白淨的麵皮。
本丘克好像在捱打似的,低下頭去,用熱情的玩笑口吻說道:“安娜。波古德科……第二號機槍手,你很美,就像什麼人的幸福一樣美!”
“胡說!”她毫不含糊地說,然後微微一笑。“你在胡說,本丘克同志!……
我是問你,咱們什麼時候上射擊場!“
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一笑似乎變得更天真、更容易接近、更有人情味了。本丘克在她身旁停下來;她呆呆地望著街道的盡頭,太陽正在那裡落下去,夕照的霞光把一切都染成了紫色。他低聲地回答說:“你問什麼時候去射擊場,是嗎?明天去。
你現在要到哪兒去?你住在哪兒?“
她說出一條城郊的小衚衕的名字。他們一同走著。在十字街口上博戈沃伊追上了他們。
“喂,本丘克!你聽我說,咱們明天怎麼集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