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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樣——是布林什維克嗎?”
“我是什麼人,這並不重要……”拉古京諷刺地拉著長聲回答說。“問題不在於我是什麼人,而在於真理。老百姓要的是真理、可是人們卻總在埋葬它,說什麼,真理早已壽終正寢啦。”
“好啊,工兵代表蘇維埃的布林什維克就用這些玩意兒灌輸你……看來,你跟他們交往很有收穫嘛。”
“哦,我的大尉老爺,是生活本身把這些灌輸給我們這些老實巴交的人的啊。
布林什維克只不過是點上引信罷啦……“
“你不要兜圈子啦!不要耍貧嘴!”利斯特尼茨基已經是怒氣衝衝地說了。
“你回答我:你談到我父親的土地,以及所有的地主的土地,但是,要知道這是——私人財產呀。如果你有兩件襯衣,而我一件也沒有——那麼,照你的說法,我就應該從你身上剝一件下來嗎?”
利斯特尼茨基雖然沒有看見,但是從拉古京的聲調裡聽得出,他是在笑。
“我會自動交出那件多餘的襯衣。在前線我曾經交出過不是多餘的,而是最後的一件襯衣,我自己卻光身穿著軍大衣,可是我卻沒有聽說有誰交出過一點土地來……”
“你怎麼的——嫌土地少嗎?不夠用嗎?”利斯特尼茨基提高嗓門說。
臉色變白的拉古京激動地喘著氣,幾乎是叫喊似地回答道:“你以為我是在為自己傷心嗎?我們到過波蘭——那兒的人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呀?!你看到了沒有?我們周圍的莊稼人過的是什麼樣的日於?……我是看見啦!心裡的血都開了鍋啦!……怎麼的,難道你以為我不可憐他們嗎?……也許,我就是為了這個,為了波蘭人,痛苦透啦,我總在想他們那點可憐的土地能頂什麼用。”
利斯特尼茨基想要說幾句刻薄的話,但是這時從普梯洛夫工廠巨大的灰色廠房裡傳來尖利的喊聲:“抓住!”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和刺耳的槍聲。利斯特尼茨基揚鞭策馬,賓士而去。
他和拉古京同時跑到了聚集在十字路口附近的一排人跟前。哥薩克們馬刀碰得叮噹響,跳下馬來,被他們捉住的那個人正在中間掙3L。
“怎麼啦?怎麼回事?”利斯特尼茨基策馬向人群中衝去,大聲問道。
“有個壞蛋用石頭……”
“扔過來——就跑啦。”
“給他一下子,阿爾扎諾夫!”
“瞧你這個混蛋!你想打了就跑嗎?”
本排的下士阿爾扎諾夫在馬上向下俯著身子,揪著那個身材矮小、穿著沒系進褲腰裡去的黑襯衣的人的領子。三個下了馬的哥薩克把他的手扭到背後去。
“你是幹什麼的!”利斯特尼茨基怒不可遏地大聲喊道。
被捉住的人抬起腦袋,蒼白的臉上,默不作聲的嘴唇歪扭著,緊閉在一起。
“你是什麼人?”利斯特尼茨基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是你扔的石頭嗎?混蛋!喂,不說話?阿爾扎諾夫……”
阿爾扎諾夫從馬鞍於上跳下來,——他鬆開那人的領子,掄起手臂照著那傢伙的臉上打了一下。
“抽他一頓鞭子!”利斯特尼茨基猛然撥轉馬頭,命令道。
三四個哥薩克下了馬,把被綁起來的人推倒在地,掄起鞭子打了起來。拉古京從馬鞍於上跳下來,走到利斯特尼茨基跟前。
“大尉老爺!……您這是幹什麼?……大尉老爺!”他用哆嗦著的手指頭緊緊抓住大尉的膝蓋,叫道,“不能這麼幹呀!……要知道這是人哪!……您這是幹什麼呀?”“利斯特尼茨基用僵繩催動著馬,默不作聲。拉古京轉身向哥薩克們撲去,跌跌撞撞,馬刀直絆他的腿,他上去攔腰抱住阿爾扎諾夫,想把他拉開。阿爾扎諾夫掙扎著,嘟噥道:”你別太自作多情啦!別太傷心啦!他要用石頭砍咱們,難道就應當不理他嗎?……放開手!……放開手!我這可是好言相勸!……“
一個哥薩克彎下腰,從背上扯下步槍,用槍托子朝倒在地上的人的柔軟的身軀上僻僻啪啪亂打起來。過了一會兒,馬路上響起了一陣低沉的、不成聲的慘叫。
可是後來沉寂了幾秒鐘——又響起那個人的聲音,然而已經像個青年人疼痛難忍、抽泣時脆弱的聲音了,每次打擊後嘶啞的喊聲中,還夾雜著短促的謾罵聲。
“狗東西!……反革命!……你們打吧!哎呀!……啊啊啊啊!……”
啪!啪!啪!——慘叫聲和打擊聲此起彼伏。
拉古京跑到利斯特尼茨基的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