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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飾、喜盈盈的眼睛,使她苦惱、不舒服。她驢唇不對馬嘴地答覆著各種無聊的問話,想著趕快走開的藉口。
“我得走了。該去餵鴨子啦。”
“再坐一會兒。來得及的,”中尉抖動著那緊裹在馬褲裡的腿,含笑說道。
他長時間地盤問阿克西妮亞過去的生活,玩弄著他父親說話時的那種低沉的調子,猥褻地閃動著像泉水一樣亮晶晶的眼睛。
葛利高裡做完事情,回到下房,這時中尉熄滅了不久前眼睛裡燃起的火焰,請他抽支菸,走了出去。
“他坐在這兒想幹什麼?”葛利高裡沒有看阿克西妮亞,啞著嗓子問道。
“我怎麼知道呢?”阿克西妮亞想起中尉的眼神,不自然地笑了。“他進來,就往這兒一坐,你看哪:葛利申卡,就這個樣子,”她表演著中尉彎腰坐著的樣子,“他坐啊,坐啊,坐得我簡直煩透啦,他的膝蓋兒是那麼尖。”
“是你叫他來的吧?”葛利高裡恨恨地皺起眉問道。
“我才不要他呢!”
“說的是,小心,不然的話,我會一下子把他從臺階上踢下去。”
阿克西妮亞微笑地看著葛利高裡,猜不透他說的是真話,還是玩笑。
第二卷 第十五章
在大齋的第四個星期,嚴冬退卻了。頓河兩岸好像鑲了花邊,河冰已經變得千瘡百孔,表面開始融化的冰變成灰白色。夜晚,山谷在轟鳴,上年紀的人說,這是寒流的先兆,可是實際上卻是解凍的日於來了。早晨,地上結了一層薄冰,可是到了中午,就融化了,土地就露了出來,散發出三月的氣息,散發出凍櫻桃樹皮和腐爛的於草氣味。
米倫·格里戈裡耶維奇慢慢地準備著春耕,整天地在板棚的簷下忙活,安裝耙齒兒,和格季科一起做了兩個新車身。格里沙卡爺爺在大齋的第四個星期開始齋戒祈禱,從教堂裡回來,臉都凍青了,向兒媳婦訴苦道:“神甫把我累死啦,簡直是個飯桶,他念起經來,像雞蛋販子趕車一樣慢,真是倒了大黴啦!”
“爹,您老等到復活節那個星期守齋就好啦,到那時候天氣可就暖和多了。”
“你給我把娜塔什卡叫來。叫她把襪子打厚一點,穿這種腳跟都能露出來的襪子,就是老灰狼也要凍僵的。”
娜塔莉亞住在父親家裡,總覺得不過是“霍霍爾出家”,暫時的。葛利高裡一回心轉意,就會破鏡重圓。她痴心地在等著他,不相信理智悄悄對她說的那些逆耳的話;一到夜裡,她就陷進火燒似的思念中,被這意外的、不應受的打擊折磨得悲痛不堪。接著又襲來另一種災禍,這使娜塔莉亞在陰森的恐怖中走向生命的末日,夜夜在自己舊日的閨房裡輾轉反側,就像被打傷的沼澤地裡的田梟,從她回家來不久,米吉卡就開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有一天,在門廊裡抓住了她,明目張膽地問道:“想念葛利什卡了吧?”
“關你什麼事?”
“我想給你消愁解悶兒……”
娜塔莉亞正視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心意,不由得嚇了一跳。在昏暗的門廊裡,米吉卡的貓眼裡閃著淫蕩的青光,娜塔莉亞用力關上門,跳進格里沙卡爺爺往的耳房裡,在那裡呆呆地站了半天,諦聽著自己驚慌的心跳聲。第二天,在院於裡,米吉卡朝她走過來。他正在垛喂牲口的乾草,所以他那硬直的頭髮上,西班牙羊皮帽子上都掛滿了青草莖。娜塔莉亞在驅趕圍在豬槽k 的一群狗。
“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娜塔什卡……”
“我去告訴爸爸啦!”娜塔莉亞揮手阻攔著他,喊道。
“唉,你真他媽的越活越胡塗!”
“你給我滾開,該死的東西!……”
“好啦,你嚷嚷什麼?”
“滾開,米吉卡!我這就去告訴爸爸!……你竟敢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啊?你,你這個不要臉的畜生!……地怎麼不裂開把你陷進去呀!”
“你瞧呀,我站得有多穩當,它一點兒也沒有裂,”米吉卡為了證實自己的話,跺了跺腳,並且從旁邊靠攏過來。
“不要碰我,米特里!”
“現在我也不想碰你,不過晚上我是要來的真的,一定來!”
娜塔莉亞戰慄著從院子裡走開。晚上睡在箱子上,叫最小妹妹睡在自己身邊。
整夜在鋪上翻來覆去,火熱的眼睛在暗中巡視。她在警惕著,準備一聽到聲音,就大聲呼叫,把全家都驚醒。但是一片寂靜,只聽到睡在隔壁的格里沙卡爺爺的呼嗜聲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