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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馬場上一共有五十五匹種馬。每個馬悺要看管兩群或三群馬分配米什卡看管的一個大馬群是由一匹叫“巴哈爾”的。強壯的老種馬悺著,另外還有一小群,約有二十匹騾馬,率領這群騾馬的種馬叫“巴納利內”場長把這裡最機警強悍的馬館索爾達托夫。伊利亞喚來,囑咐他說:“這是個新來的馬悺,韃靼村人,叫科舍沃伊。米哈伊爾。把巴納利內和巴哈爾那兩群馬交給他,給他一根套索。他就住在你們棚子裡。告訴他地方。去吧。”
索爾達托夫默默地點上煙,朝米什卡點了點頭:“咱們走吧。”
在臺階上,他用眼睛盯著米什卡那匹被太陽曬得無精打采的驟馬問:“是你的牲口嗎?”
“是我的、”
“懷馬駒了嗎?”
“沒有。”
“讓它和巴哈爾配一配。我們這匹種馬是從皇家馬場弄來的,是半英國種的馬。
跑得可快啦!……好,上馬吧“
他們並緩走去、馬在沒膝深的草裡走著。營房和馬廄已經都遠遠地留在後面。
前面,輕柔的藍色煙霧繚繞升起,草原莊嚴地沉默無語。疲倦的太陽躲在天邊的一堆蛋白色雲彩後面,暑熱蒸曬的青草散發出陣陣濃郁的清香、右面日羅夫水塘在模糊的凹地深處喜笑顏開地閃著珍珠般的光芒。四周——極目望去——是漫無邊際的碧綠、浮動著的蜃氣、中午的暑熱籠罩著的原始草原和地平線上——遠不可及的。
像神話中的——乳峰高大的灰色丘崗。
草原的草從根到葉都是油黑、濃綠,草尖在太陽光下卻呈銅綠色。還沒有成熟的羽茅渾身毛烘烘的雜生在野草中,寄生的絲子纏繞在羽茅草上,冰草伸著結了籽的小腦袋拼命在往有陽光的地方鑽。有些地方胡亂生著些緊貼在地上的矮小的馬鞭草,中間偶爾夾雜著些鼠尾草,接著又是一大片,像滿潮的河水一樣氣勢洶洶的羽茅,中間夾雜著盛開著各色花朵的野草:燕麥草、黃山芥和陳葛——這是一種堅忍不拔,冷若冰霜的草,凡是它生長的地方一定要把其他各種雜草都擠走。
兩個哥薩克默默地走著、米什卡體驗到了一種他已經很久以來沒有體驗到的柔順的寧靜心情。廣漠草原的寧靜和難以理解的莊嚴。肅穆使他感到壓抑。他的同伴把兩隻盡是雀斑的手交叉放在鞍頭上,彷彿是在領聖餐似的。身於伏到馬鬃上,睡著了。
一隻野雁從腳底下飛起來,在凹地上盤旋,白色的羽毛在陽光中閃爍。從南方吹來的、也許是清晨翻耕過亞速海的薰風把野草吹得低下頭去。
過了半個鐘頭,他們來到了一個正在白楊池邊牧放的馬群跟前。索爾達托夫醒了,他在馬鞍上伸著懶腰,懶洋洋地說:“這是洛馬金。潘捷柳什卡的馬群、怎麼不見他。”
“這匹種馬叫什麼名字?”米哈伊爾欣賞著這匹淺棕色的長身軀的頓河馬,問道。
“它叫弗拉澤爾。是匹兇悍可惡的種馬!你瞧瞧它眼睛瞪得有多大!看它,把馬群領走啦!”
弗拉澤爾朝一旁走去,騾馬亂哄哄地一大群,也跟著走了。
米什卡接過了交他看管的兩個馬群,把自己的行李放到野營帳篷裡。他來以前,帳篷裡住著三個人:索爾達托夫、洛馬金和一個僱來的馬悺——已經不很年輕的、沉默寡言的哥薩克圖羅韋羅夫。索爾達托夫是他們的頭頭。他很高興地給米什卡介紹馬悺的職責,第二天就把種馬們的脾氣和習性講給米什卡聽,然後笑盈盈地給米什卡出主意說:“按規矩,工作的時候應當騎自個兒的馬,不過你要是一天到晚騎著它跑,就會把馬累死啦——你把它放到馬群裡去。騎上別的馬,要經常替換。”
米什卡眼看著他從馬群裡趕出一匹騾馬,讓它跑了一會兒,就習慣、麻利地投去套索。給它備上米什卡的馬鞍子,把這匹後腿直打蹲兒。渾身直哆嗦的騾馬牽到米什卡面前。
“騎上去。大概,這還是一匹生馬,鬼東西!騎上去呀!”他右手使勁拉著馬韁繩,左手按著騾馬直打響鼻的鼻子,生氣地喊道。“對待馬要溫柔點兒。在馬棚裡你要這樣對種馬說:”靠那邊兒去!“它就會貼到馬架子那面去,這可不能胡鬧!
要特別小心巴哈爾,不要靠近它,它會踢人的,“他扶住馬鐙,親熱地拍著倒動著蹄子的騾馬那硬邦邦的、像黑緞子一樣光亮的乳房說。
第六卷 第三章
米什卡休息了一個星期,他整天騎在馬上。草原征服了他,威嚴地迫使他過起野蠻的原始生活。馬群就在身邊打轉兒。米什卡不是騎在馬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