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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辣辣的傷口包紮起來。
葛利高裡由自己的傳令兵護送,仍舊繞道回到開始反攻的地方。看著雪地上密密麻麻的馬蹄印跡,看著幾個鐘頭以前他曾率領著自己的兩個連走過的山溝的熟悉的輪廓,他昏昏欲睡,剛剛在山崗發生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成了久遠的往昔,顯得毫無意義。
但是山丘那裡步槍的射擊聲依然是那麼匆忙、紛亂,敵人的重炮在轟鳴,在救援自己的人;偶爾嗒嗒響起的機搶點射聲,像是在描畫一條看不見的線,用以總結這次戰鬥。
葛利高裡順著山溝走了約三俄裡。馬匹陷進積雪裡。
“牽到平地上去吧……”葛利高裡走上山溝堆滿積雪的斜坡時對傳令兵嘟噥說。
遠處的田野上,點綴著稀疏的、黑乎乎的屍體,就像落在田地裡的烏鴉。在天邊的地平線上,一匹從這裡看去顯得非常渺小的、沒有人騎的馬在賓士。
葛利高裡看到,被打亂的、越來越稀疏的切爾涅佐夫的基本隊伍,已經撤出戰鬥,迂迴退往格盧博克。葛利高裡放開自己的棗紅馬飛馳而去。遠處有零星的幾夥哥薩克。葛利高裡跑到第一夥哥薩克跟前,看到了戈盧博夫。他仰靠在馬鞍子上,鑲著一圈黃色捲毛羊皮邊的皮襖大敞著懷,皮帽子歪戴在頭上,額角上一片汗水。
戈盧博夫捻著往上翹起的司務長式的鬍子,沙啞地叫道:“麥列霍夫,好樣的!你受傷了?真他媽的!沒傷到骨頭,是嗎?”他不等回答,就又笑著說:“我們迎頭痛擊!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啦!……軍官組成的隊伍潰不成軍,我們窮追猛打!”
葛利高裡要了一支菸抽。田野上到處都是一列列移動的哥薩克和赤衛軍。遠處,黑壓壓的人群前面,有一個哥薩克飛馳而來。
“俘虜了四十個人,戈盧博夫!……”老遠他就大喊道。“俘虜了四十名軍官,包括切爾涅佐夫本人。”
“你在胡說吧?!”戈盧博夫驚駭地在馬鞍子卜扭動了一下,狠命地用鞭子抽著那匹白腿的高頭大馬,疾馳而去。
葛利高裡等了一會兒,也縱馬跟著他奔去。
由第四十四團和第二十七團一個連的三十名哥薩克組成的押迭隊,團團圍著密密麻麻的一群被俘的軍官。切爾涅佐夫走在最前頭。他為了逃脫追擊,扔掉了皮襖,所以現在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光度大衣。左肩上的肩章已經破爛。臉上靠左眼有一道鮮血淋淋的擦傷。他腳步穩健,走得很快。歪戴著的皮帽子使他的神態顯得很從容、英姿颯爽,紅撲撲的臉上毫無懼色:他顯然已經好幾天沒刮臉了,——滿腮幫子和下巴上盡是火紅的短胡於茬。他嚴厲、迅速地打量著跑到他跟前來的哥薩克;眉間出現了痛苦。仇恨的皺紋。他一面走,一面划著火柴,點上煙,紙菸叼在粉紅色堅毅的嘴角里。
大多數軍官都很年輕,只有幾個人已經白髮似霜。有個腿部受傷的軍官落在後頭,一個身材矮小、大腦袋、麻臉的哥薩克不斷用槍托子捅著他的脊背。一個身材高大、威武的大尉幾乎與切爾涅佐夫並肩走著。有兩個人(一個是少尉,另一個是中尉)滿面笑容,手挽手地走著;他們的後面是一個沒戴帽子、捲髮、寬肩膀計程車官生。有一個軍官身上披著一件肩章縫死的軍大衣。還有一個沒有戴制帽,紅色的軍官長耳鳳帽緊扣在女人似的美麗的黑眼睛上;風把風帽的長耳吹到他的肩上。
戈盧博夫騎馬走在後面。他漸漸落在後面,對哥薩克們喊道:“你們聽著!……你們要嚴格遵守革命戰爭時期的法令,對俘虜的安全要負完全責任!要把他們全部活著送到司令部!”
他叫過一個騎馬的哥薩克,撕下一張紙,在鞍子上草草寫了個便條;把紙片析起來,交給哥薩克說:“快去!把這個便條送給波喬爾科夫。”
他又轉身問葛利高裡:“你到那兒去嗎,麥列霍夫?”
戈盧博夫得到肯定的答覆以後,策馬跟葛利高裡走齊,說道:“請您告訴波喬爾科夫,我要把切爾涅佐夫保出來。明白了嗎?……好,就這樣轉告他。走吧。”
葛利高裡追過那群俘虜,向革命軍事委員會司令部馳去,司令部就設在離一個村莊不遠的田野裡。波喬爾科夫正在一輛寬大的。裝著機槍的四輪馬車旁邊來回踱著,大車的車輪于都凍了冰,車上裝著一挺套著綠套子的機槍。還有些參謀人員、通訊兵、幾位軍官和哥薩克傳令兵也圍在這裡,跺得靴後跟咚咚亂響。米納耶夫也和波喬爾科夫一樣,剛從陣地上回來不久,坐在車伕座上吃著凍得硬邦邦的白麵包,咯吱咯吱地嚼著。
“波喬爾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