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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河革命軍事委員會的隊伍潮水般地退卜去,湧進了格盧博克所有部隊的指揮權實際上全都落到戈盧博夫手裡。他在不到兩天的時間內把這支已經潰不成軍的隊伍重又收編起來,併為鞏固格盧博克的防禦工事,採取了相應的措施一麥列霍夫。
葛利高里根據他的命令,負責指揮由後備第二團的兩個連和阿塔曼斯基團的一個連組成的一個營。
一月二十日,黃昏時分,葛利高裡剛從自己的住所走出來,要去檢查設定在鐵路線後面的阿塔曼斯基團部隊的崗哨——就在大門口遇見了波喬爾科夫。波喬爾科夫認出了他。
“你是麥列霍夫吧?”
“是。”
“你這是要到哪兒去?”
“查哨去。從新切爾卡斯克回來很久了嗎?怎麼樣?”
波喬爾科夫皺起了眉頭一“跟人民的不共戴天的敵人是不能搞什麼和平談判的。
你看他們玩了些什麼花招啊?他們明裡談判……暗中卻放出切爾涅佐夫來咬人。卡列金——是個多麼壞的壞蛋,啊?好,我忙得很,我要趕到司令部去。“
他與葛利高裡匆匆道別,大踏步往市中心走去。
早在還沒有當選頓河革命軍事委員會以前,他對葛利高裡及其他一些相識的哥薩克的態度就已經變了,說話的口氣已帶有優越感和頗為傲慢的口吻。這個生性純樸的哥薩克已經陶醉在權勢中而不能自拔。
葛利高裡支起軍大衣領子,加快了腳步。看來將是一個寒夜。東風凜冽。天氣晴朗。已經開始結冰。雪在腳底下沙沙地響。月亮像個上樓梯的殘廢人,緩慢、歪斜地爬上來。屋外的草原上是一片膝隴的、紫青色的黃昏。在這黑夜即將降臨的時候,物體的輪廓、線條、色彩和距離都變得模糊起來;這時候白晝與黑夜正短兵相接,正進行著殊死的搏鬥,所以一切景物都彷彿是不真實的,像童話中的,飄忽不定;甚至氣味在這時候也在失去強烈的刺激性,顯出自己特有的。令人陶醉的本色。
葛利高裡查完哨,回到住所。一臉流氓相的麻子房東,鐵路職員,燒上火壺,坐到桌邊來。
“你們要開始進攻嗎?”
“不知道。”
“或者你們是想等待他們進攻吧?”
“大概是這樣。”
“完全正確。想來,你們也無力進攻,——那麼,當然,最好是以逸待勞。防禦更為有利。我在對德國作戰時當過工兵,深通戰略戰術……你們的兵力嘛,小了一點兒。”
“夠用的,”葛利高裡無意繼續進行這使他厭煩的閒談。
但是房主人死纏著他,問東問西,他圍著桌於轉來轉去,握著呢子背心裡像石斑魚一樣的瘦肚子,問道:“炮兵多嗎?炮呢,炮有多少!”
“你當過兵,卻不懂得當兵的規矩!”葛利高裡冷酷憤怒地說道,他眼睛一瞪,嚇得房東像要暈倒似的問到一旁去。“當過兵,不懂當兵的規矩!……你有什麼權利向我探問我軍的數目和我們的作戰計劃,啊?我馬上把你送到司令部去審訊……”
“軍官……老!……親……親愛!……”臉色蒼白的房東把字尾全都吞了下去,急得氣喘吁吁,半張著嘴的麻臉發了青:“都因為胡……因為胡塗!饒了我吧!
喝茶的時候葛利高裡無意中抬眼看了看房東,只見他的眼睛就像被閃電刺了一樣,眨了一下,但是等到睫毛張開,露出眼睛的時候,神情完全變了,變得很溫柔,幾乎是崇敬的神情,房東的一家——妻子和兩個成年的女兒——在悄悄地交談著。
葛利高裡沒有喝完第二杯茶,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不久,六個和葛利高裡同住的後備第二團第四連的哥薩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回來了。他們熱熱鬧鬧地喝著茶,又說又笑。朦朧中,葛利高裡聽到他們談話的一些片斷。他聽見一個人在講(葛利高裡從聲音聽出來是排長巴赫馬喬夫,盧甘斯克鎮的哥薩克),其餘的人偶爾插嘴說幾句。
“這是我親眼看到的事情。來了三個戈爾洛夫斯克礦區第十一號礦坑的礦工,彙報了情況,說,我們那兒搞了這麼一個組織,非常需要武器——請你們儘量分些給我們吧。可是那個革命軍事委員會的委員……要知道這是我親自聽到的呀!”他提高嗓門,回答不知道是誰提的含糊不清的問題,說道,“這位委員說:”同志們,請你們去找薩布林要吧,我們這兒什麼也沒有。“怎麼會什麼也沒有呢?我就知道,有很多多餘的步槍呢。問題不在這裡……問題是莊稼佬插手了,他就嫉妒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