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裁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普羅霍爾頭天夜裡到大雷村連隊據守的地段,把藏在那裡的馬鞍子運了回來。阿克西妮亞一見葛利高裡準備出發,就擔心地問:“你上哪兒去?”
“我想到韃靼村跑一趟,看看咱們村的人是在怎樣保衛自己的村莊,順便打聽一下,全家逃到哪裡去啦。”
“你想孩子了吧?”阿克西妮亞怕冷似地用披巾裹上下垂的、黝黑的肩膀。
“是想孩子啦。”
“你不去行不行,啊?”
“不行,要去。”
“別去啦!”阿克西妮亞央告說,她的眼睛在黑眼窩裡激動地閃爍起來。“那麼說,你的家比我更寶貴啦?是吧?兩頭兒都捨不得,是嗎?那麼你就把我帶回家去吧。我會跟娜塔莉亞和平相處……好啦,走吧!去吧!不過你再也別到我那兒去啦!恕不招待。我不願意這樣!……我不願意!”
葛利高裡默默地走到院子裡,騎上馬。
韃靼村的步兵連懶得挖戰壕。
“他媽的,誰出的這種餿主意!”赫里斯託尼亞用大粗嗓子罵道。“難道咱們是在跟德國人打仗嗎?弟兄們,咱們挖個到膝蓋深的、普普通通的淺壕就行啦。這不是明擺著的嘛,在這麼硬的土地上挖兩俄尺深辦得到嗎?你就是用鋼釺也戳不動,別說用鐵鍬啦。”
大家都聽了他的話,於是就在左岸的酥鬆的斷崖上挖了些可以趴在裡面的淺壕,在樹林於裡挖了些土室。
“好啊,咱們變得像田鼠一樣啦!”從來不知道憂愁的阿尼庫什卡尖酸刻薄地說。“咱們住在洞裡,靠吃青草過日子,省得你們總是吃什麼薄餅卷燻魚呀,吃肉和魚麵條啦……現在請吃點兒木草,怎麼樣啊?”
紅軍並沒有怎麼打攪韃靼村的人。村子對面也沒有炮兵連。只是機槍偶爾從右岸打一陣,對那些從戰場裡探出腦袋來的觀察哨短促地掃射一陣,然後就又沉默很久。
紅軍的工事構築在山坡上。有時候也從山下放幾槍,不過紅軍只有夜裡才下山到村子裡去,而且呆的時間不長。
葛利高裡在黃昏前走進了自己村子對岸的河邊草地。
這裡的一切他都很熟悉,每棵小樹都能引起一串回憶……道旁是“姑娘地”,每年彼得節分完草地以後,哥薩克們就在這塊林間空地上喝伏特加。阿廖什卡小樹林像個山腳似的伸進了草地、很久很久以前。在這個當時還沒有名字的小樹林裡,狼咬死了韃靼村一個叫什麼阿列克謝的居民的母牛一阿列克謝死了,他從人們的記憶裡消逝了、就像墓碑上的字跡一樣磨滅了。鄰居和親屬連他的姓卻忘了,可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小樹林卻活了下來,碧綠的橡樹和榆樹伸向大空,韃靼村的人為了製作家裡和農話必需的器具把它們砍掉但是一到春天,從短粗的樹墩上又長出茁壯的嫩芽,不知不覺地長上一兩年,夏大里又長成了阿廖什卡小樹林,枝葉繁茂。鬱鬱蔥蔥,秋天裡,就像穿上了一身金色的鎧甲,早霜打過的、鎂花的橡樹葉於變成了一片火紅的霞光;夏天裡,阿廖什卡小樹林裡溼潤的。土地上長滿了有刺的黑毒,老榆樹頂卜築滿了羽毛美麗的灰老鶴和喜鵲案;秋天裡,當橡籽和橡樹的落葉散發出濃郁辛辣的芳香時,就會有成群的山鷂飛到小樹林暫住,可是到了冬天,一片皚皚白雪上就只有狐狸留下的。像一串串珍珠鏈似的圓溜溜的腳印。小時候,葛利高裡經常跑到阿廖什卡小樹林裡來裝設捉狐狸的網……
他在涼爽的樹蔭裡,順著去年的道路留下的、現在長滿了雜草的舊車轍往前走著。走過“姑娘地”,爬上黑土崖,像喝醉酒一樣回憶衝著他的腦海。小時候,曾經在這裡三棵橡樹附近的一小片沼澤地裡追趕剛剛出生、還不會飛的小野鴨,從早到晚在圓湖裡捉鯉魚……不遠的地方,有棵像傘一樣不大的繡球花樹。它孤零零地立在村處,老態龍鍾。從麥列霍夫家的院於裡就可以看到這棵樹,葛利高裡每年秋天走到自己家的臺階上,欣賞這棵繡球花樹,遠遠地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紅色的火焰。
去世的彼得羅非常喜歡吃用帶苦味的於繡球花做的餡餅……“
葛利高裡懷著淡淡的哀愁,看著從童年時代就熟悉的舊地景物。他騎的馬一面走,一面懶洋洋地用尾巴驅逐著成群地在空中飛舞的橡蟲和兇狠的棕色大蚊子。清風吹來,翠綠的冰草和梯牧草輕輕地彎下腰去。草地上綠波粼粼。
葛利高裡來到路靶村步兵連的戰壕邊以後,就派人去請父親。赫里斯託尼亞在左翼陣地上很遠的地方大聲喊:“普羅珂菲奇!快去吧,葛利高裡來啦……”“
葛利高裡下了馬,把馬韁繩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