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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吧,我去飲馬。”
他站了起來,脫下軍大衣。聳了聳肩膀太陽曬得很厲害。風吹得樹葉作響,聽不到小溪的歌唱聲了;葛利高裡下到水邊,用石頭和樹枝築了一個小水壩,用馬刀掘了些士,填進石頭縫裡。等他的小壩邊看滿了水,他就把馬牽過來,讓它們喝飽了,然後給它們摘下籠頭,又放開它們去吃草。
吃早飯的時候,阿克西妮亞問:“咱們從這兒往哪兒去呀?”
“往莫羅佐夫斯克鎮方向去咱們騎馬走到普拉托夫,然後就步行走了。”
“馬呢?”
“把它們扔掉。”
“太可惜啦,葛利沙!這麼好的馬,尤其是那匹灰馬,簡直看也看不夠,也得扔啦?這匹馬你從哪兒弄來的?”
“我從……”葛利高裡悽然一笑,說,“從一個道利人於裡搶來的。”
他沉默了片刻,又說:“怎麼可惜,也得扔掉……咱們又不能去賣馬。”
“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帶著武器走呀?咱們要槍有什麼用處?叫別人看見——那咱們就要倒黴啦。”
“夜裡有誰會看見咱們呢?我是為了防身才留下的。沒有武器我就有點兒害怕……咱們扔掉馬,——我把武器也扔掉。到那時候就用不著了。”
吃過早飯以後,他們在鋪開的軍大衣上躺下來。葛利高裡竭力在跟睡魔做著鬥爭,阿克西妮亞用胳膊肘於撐著身於,講他不在家時候她是怎樣過的,講她在這些日子有多痛苦。葛利高裡在難以剋制的昏沉狀態中,聽見她那均勻的聲調,怎麼也沒有力量抬起沉重的眼皮有時候他完全聽不見阿克西妮亞的聲音了。她的聲音離得遠了,越來越低沉,漸漸完全聽不見了;葛利高裡哆嗦了一下,醒了過來,可是沒過幾分鐘,卻又閉上了眼睛。疲倦比他的願望和意志更強有力“……他們想念你,總在問——爸爸在哪兒?我想盡辦法對付他們,對他們更親熱。慢慢就跟我熟啦,願意和我在一塊兒啦,到杜妮亞什卡那兒去的時候也漸漸地少啦。波柳什卡是個很文靜的小姑娘。我用破布給她做了幾個娃娃,她就抱著娃娃坐在桌子下面玩起來、有一回,米沙特卡從街上跑回來,渾身直哆嗦。我問他:”你怎麼啦?“他哭得非常傷心。”孩於們都不跟我玩兒,他們說——你爸爸是土匪。媽媽,他真是土匪嗎?
土匪是些什麼樣子的人?“我對他說:”你爸爸,他根本就不是土匪。他是個……
不幸的人。“於是他就纏著問我:為什麼他是不幸的人?不幸的人是什麼人?我怎麼也給他說不明白……葛利沙,他們自動喊我媽媽,你別以為我教過他們。米哈伊爾對他們還不錯,很親熱。跟我不招呼,遇到我就把臉扭到一邊走過去,可是有兩次給他們從鎮上帶糖果回來。普羅霍爾一直很想念你。他說,這個人算完啦。二個星期他還來過,他談到了你,簡直哭出眼淚來啦……他們到我家來搜查過,總在搜查武器,房簷底下、地窖裡。到處……”
葛利高裡終於沒有聽完她的講述,睡著了;他頭頂上的小榆樹葉子被風吹著,在竊竊私語。黃色的光影從他臉上滑過。阿克西妮亞把他閉著的眼睛親了半天,後來把臉頰貼在葛利高裡的胳膊上,自己也睡著了,睡夢裡還是滿面笑容。
深夜,月亮升上來的時候,他們離開了乾溝。過了兩個鐘頭,他們從山崗上下到奇爾河邊。水雞在草地上啼叫,青蛙在河灣的蘆葦叢裡面呱呱亂吵,麻鴨在遠處的什麼地方低訴。
小河邊上是連綿不斷的果園,在夜霧中陰森森、黑壓壓的一大片。
葛利高裡在離小橋不遠的地方停下馬。村子裡是一片午夜的寂靜。他用靴子後跟催馬往橋旁邊彎去。他不想從橋上走過去。他懷疑這種寂靜,而且害怕這種寂靜。
他們在村邊涉水過河,剛拐進一條小窄衚衕,從溝裡站起一個人,跟著——又有三個人。
“站住!什麼人?”
葛利高裡被喊叫聲嚇得哆嗦了一下,就像被打了一下似的,勒住了馬韁繩。他立即使自己鎮定下來,大聲回答說:“自己人!”然後猛地掉轉馬頭,乘機低聲對阿克西妮亞說:“向後轉!跟我來!”
這四個人是不久前才在這裡宿營的徵糧隊的哨兵,他們一聲不響、不慌不忙地朝葛利高裡和阿克西妮亞走過來。其中一個停下來吸菸,划著火柴。葛利高裡使勁把阿克西妮亞的馬抽了一鞭子。那匹馬往前一衝,立即飛馳而去。葛利高裡趴在馬脖子上,跟在後面賓士一惱人的寂靜持續了幾秒鐘,然後砰砰地響起忽高忽低的齊射聲。一閃一閃的火光劃破了黑暗。葛利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