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頃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麼呢,你們這些賤貨?”
邦布林先生說著推開房門,氣勢洶洶地走了進去,可是,當他的目光不期而然落在自己那位賢內助身上的時候,這種態度立刻換成了一副非常謙卑、怯懦的嘴臉。
“親愛的,”邦布林先生說,“我不知道你在這裡。”
“不知道我在這裡。”邦布林太太重複了一句,“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我想她們講話過多就顧不上好好幹活了,親愛的。”邦布林先生心煩意亂,瞅了一眼洗衣盆跟前的兩個老婆子,她倆看到院長那副低聲下氣的樣子,都感到很佩服,正在那兒評頭品足地議論著。
“你認為她們講話太多了?”邦布林太太說,“這跟你有什麼相干?”
“怎麼,親愛的——”邦布林先生謙卑地支吾著。
“這跟你有什麼相干?”邦布林太太又一次發出質問。
“不錯不錯,你是這兒的總管,親愛的,”邦布林先生屈服了,“我以為你這會兒沒準不在這裡。”
“我可告訴你了,邦布林先生,”太太回道,“我們不需要你來攙和。你實在太喜歡插手與你無關的事情了,害得你一轉過背去,全院是個人都會發笑,一天到晚你都像個傻瓜。你給我出去,走!”
邦布林先生見那兩個窮老婆子大為開心,吃吃地笑個不停,真感到痛苦得無法忍受,不禁遲疑了一下。邦布林太太再也耐不住性子,操起一盆肥皂水,朝他比劃著,命令他馬上離開,否則就讓他那肥肥胖胖的身子骨嚐嚐肥皂水的滋味。
邦布林先生又能怎麼樣呢?他沮喪地左右看了看,便溜掉了。他剛走到門口,那幾個女貧民的吃吃竊笑突然化作樂不可支的格格聲,真是刺耳。缺的就是這個了。他在她們眼裡身價大跌。當著這幾個窮光蛋的面,他失去了人格、地位,從身為教區幹事的壯麗巔峰掉進了最遭人白眼的妻管嚴的無底深淵。
“總共才兩個月啊。”邦布林先生心情壞透了,“兩個月。不出兩個月以前,我不單單替自己當家,還替教區濟貧院的每一個人當家,可現在——”
真是太過分了,邦布林先生照著替他開啟大門的那個小孩就是一記耳光(心事重重的他這時已經來到門口),心煩意亂地走到街上。
他走過一條街又一條街,先前的悲憤心情開始得到緩解,接下來這種感情上的變化又使他生出了口渴的感覺。他走過無數家酒店,最後才在背街的一家酒店前停下來。他從簾子上朝裡邊草草看了一眼,雅座裡空蕩蕩的,只有孤零零的一個顧客。就在這時候,下起大雨來了。沒有辦法了。他走進酒店,叫了點喝的,經過酒吧檯,走進自己在街上看到的那個雅座單間。
坐在裡邊的那個漢子又高又黑,穿著一件寬大的斗篷,樣子不大像本地人,從他那副略顯憔悴的臉色和渾身的塵土來看,好像是遠道而來。邦布林走進去的時候,跟那人打了個招呼,那人包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愛理不理地點了點頭。邦布林先生的傲慢本來就抵得上兩個人,就算陌生人比較容易接近,他也未必賞臉,所以他只顧默默地啜著摻水杜松子酒,一邊端足了架子看報。
說來也巧,就像人們在那種情形下走到一起常有的事一樣,邦布林先生時時感到自己有一種剋制不住的衝動,想偷偷看一眼陌生人。每當他這樣做的時候,又都頗為尷尬地把目光縮回來,因為他發現,陌生人在同一時刻也在偷偷地打量自己。陌生人目光犀利,炯炯有神,但卻被一臉的戒心和猜疑蒙上了一層陰影,讓人看著討厭;邦布林先生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異乎尋常的表情,不由得更加手足無措。
就這樣,彼此的眼光幾度交鋒之後,陌生人用一種刺耳、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你從視窗往裡邊瞧的時候,是在找我嗎?”他說道。
“我沒有這個意思,莫非先生你是——”邦布林先生說到這裡驟然停住,他很想知道陌生人的名字,滿以為對方會填上這個空白。
“我看你也沒這個意思,”陌生人的嘴角動了一下,略微露出一點嘲諷的意味。“要不你也不會打聽我的名宇。你並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可要勸你別去打聽。”
“我不想冒犯你,年輕人。”邦布林先生大度地說道。
“你也沒有冒犯。”陌生人說。
這一番簡短的對話之後又是一陣沉默,還是陌生人又一次打破了僵局。
“我恐怕從前見過你。”陌生人說,“那時候你穿著不一樣,我只是在街上跟你面對面走過,但應該還是想得起來。你當過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