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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直到他那位搭檔的聲音又一次喚醒他的注意力,他才回過神來。
“你就成天坐在那兒打呼嚕打上一天?”邦布林太太問道。
“我認為坐多久合適,我就要在這兒坐多久,夫人,”邦布林先生回答,“雖說我剛才沒有打呼嚕,可只要我高興,我可以打呼嚕,打呵欠,打噴嚏,可以笑,也可以哭,這是我的特權。”
“你的特權。”邦布林太太帶著說不出的輕蔑,冷笑一聲。
“沒錯,夫人,”邦布林先生說道,“男人的特權就是發號施令。”
“那女人的特權又是什麼,看在老天的分上,你倒是說說?”
“服從,夫人,”邦布林先生吼聲如雷,“你那個倒黴的前夫怎麼沒把這個道理教給你,要不然,他沒準還能活到今天。我真巴不得他還活著,苦命的人啊!”
邦布林太太一眼看出,決定性的時刻已經到來,無論是哪一方,要想取得控制權,都必須實施一次最後的也是致命的打擊。一聽見對方提到逝去的親人,她便咚的一聲倒在一把椅子上,淚如泉湧,一邊尖聲哭喊著邦布林先生是一頭冷酷無情的畜生。
然而,眼淚這種東西根本無法觸及邦布林先生的靈魂,他的心能夠防水。如同可以下水的獺皮帽子淋了雨反而更好一樣,他的神經經過眼淚的洗禮變得更加結實、有力了,眼淚是軟弱的象徵,到此刻為止也是對他個人權威的預設,讓他高興,使他興奮。他心滿意足地望著自己的好太太,以一種鼓勵的口氣請她儘量使勁哭,因為從機能方面來看,這種鍛鍊對健康十分有利。
“哭能夠舒張肺部,沖洗面孔,鍛鍊眼睛,並且平息火氣,”邦布林先生說道,“哭個夠吧。”
邦布林先生說過這一番逗樂的話,從木釘上取下帽子,相當俏皮地歪戴在頭上,就跟一個感覺到自己以適當的手法維護了優勢地位的人似的,雙手往衣袋裡一插,朝門口蕩去,整個一副輕鬆瀟灑、油頭滑腦的樣子。
已故柯尼先生的遺孀之所以先拿眼淚來試探,是因為這樣比出手打人要少些麻煩,不過她早就做好了試驗一下後一種行動方式的準備,邦布林先生馬上就要領教了。
伴隨著一聲打在某種外實內空的物件上發出的響聲,他體驗到事實果真如此的第一個明證傳過來了,緊接著他的帽子忽然朝房間另一端飛了過去。精於此道的太太透過這一項準備活動先將他的腦袋亮出來,然後一隻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照著他腦袋雨點般地打去(伴以非凡的力氣與熟練)。這一招用過之後,她又生出了新花樣,又是抓他的臉,又是扯他的頭髮,到這個時候,她認為對於這種冒犯必須給予的懲罰已大致差不多了,便將他朝一把幸虧放得正是地方的椅子上一推,推得他連人帶椅子翻了一個跟斗,問他還敢不敢說什麼他的特權。
“起來!”邦布林太太喝令,“你要是不希望我幹出什麼不要命的事,就從這兒滾出去!”
邦布林先生哭喪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心裡很是納悶,不知道不要命的事究竟是什麼。他拾起帽子,朝門口看了一眼。
“你走了?”邦布林太太問道。
“當然,我親愛的,當然,”邦而爾先生一邊回答,一邊還算敏捷地朝房門比劃了一下。“我不是存心——我走我走,親愛的。你發那麼大的火,真叫我——”
這當兒,邦布林太太匆匆走上前來,本意是想把在混戰中踢得亂糟糟的地毯還原。邦布林先生顧不得把這句話說完,立刻衝出了房間,聽任前柯尼太太佔領整個戰場。
邦布林先生結結實實吃了一驚,又結結實實捱了一頓打。他明擺著有一種欺負弱者的嗜好,並從中得到了絕非微不足道的樂趣,結果呢,他成了(這用不著說)一個膽小鬼。這絕對不是誣衊他的人格。因為有許多享有崇高威望與聲譽的官場中人也是這類弱點的犧牲品。的確,這樣說沒有別的意思,也是為了他好,希望讀者能夠對他執行公務的能力得出一個正確的概念。
不過,他出醜也還沒有到此為止。邦布林先生在濟貧院內轉了一圈,這才頭一回想到,濟貧法待人真是太刻薄了,有人從老婆那裡逃出來,把她們丟給教區去管,這樣的男人按理非但不應受到懲罰,倒是應當作為受苦受難的傑出人士而予以獎賞。他這麼尋思著朝一間屋子走去,這裡平時就有幾個女貧民專門負責清洗教區分發的衣服,眼下里面傳出幾個嗓門說話的聲音。
“哼!”邦布林先生一邊說,一邊振作起固有的威風。“至少這些娘們該繼續尊重這種特權。喂!喂喂!嚷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