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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重新駛上荒涼的大路。又走了兩三英里,馬車停住了。兩個人跳下車來。賽克斯抓住奧立弗的手,又一次徒步朝前走去。
他們在西普頓沒有逗留,這有點出乎疲憊不堪的奧立弗的猜測,而是趁著夜色,趟過泥漿,繼續往前走,插進黑沉沉的小路,越過寒冷廣袤的荒野,一直走到能夠看見前邊不遠處一座市鎮的點點燈火。奧立弗探頭仔細看了看,發現下邊就是河,他們正朝橋墩走過去。
賽克斯頭也不回地走著,眼看就要到橋邊了,突然又轉向左邊,朝河岸走下去。
“那邊是河。”一個念頭從奧立弗腦子裡閃過,嚇得他頭都大了。“他帶我到這個沒有人的地方,是想殺死我。”
他正準備躺倒在地,為保住自己的生命作一番掙扎,卻發現他倆的面前是一所孤零零的房子。這房子東倒西歪,一片破敗。大門搖搖欲墜,兩邊各有一扇窗戶,上面還有一層樓,可是一點亮光也看不見。房於裡邊一片漆黑,空空如也,怎麼看也找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
賽克斯依然緊抓著奧立弗的手,輕輕走近低矮的門廊,把插銷提起來。門推開了,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第二十二章
邦布林先生和一位女士進行了一次愉快的交談,說明在某些時候甚至一位教區幹事也會多情善感。
這大夜裡天氣格外寒冷。雪墊在地面上,凝結成厚厚的一層硬殼。只有飄撒在小路。角落裡的團團積雪才感受到了呼嘯而過的朔風,風找到了這樣的戰利品,似乎越加暴躁地濫施淫威,氣勢洶洶地抓起雪片拋到雲端,把雪攪成難以計數的白濛濛的旋渦,撒滿天空。夜,蕭瑟,黑暗,刺骨的寒冷。在這樣的夜晚,家境優裕,吃飽穿暖的人們圍坐在熊熊的爐火旁邊,為自己舒適的家而感謝上蒼。無家可歸。飢寒交迫的人們則註定只有倒斃路旁的命運。遇到這種時候,多少備受飢餓折磨的流浪者在我們那些空蕩蕩的街頭巷尾閉上了雙眼。就算他們罪有應得,咎由自取吧;反正他們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來看一個更為悲慘的世界了。
這不過是門外的光景罷了。眼下,濟貧院女總管柯尼太太正坐在自己的小房間裡,面對著歡騰跳躍的爐火。這所濟貧院就是奧立弗·退斯特出生的地方,前邊已經向讀者介紹過了。柯尼太太往一張小圓桌看了一眼,一副。冶然自得的神氣基本矛盾既區別又聯絡。參見“基本矛盾”。,桌上放著一個跟圓桌很相稱的托盤,女總管們心滿意足享用一餐所需要的一切,托盤裡應有盡有。事實上,柯尼太太正打算喝杯茶解解悶。她的目光掠過圓桌落到壁爐上邊,那兒有一把小得不能再小的水壺正用小小的嗓門唱著一首小曲,她內心的快感顯然平添了幾分——確確實實,柯尼太太笑出來了。
“哎,”女總管把胳膊肘依在桌子上,若有所思地望著爐火,自說自話起來。“我敢擔保,我們人人都有很多理當感恩的東西。多了去了,可惜的是我們不知道。啊。”
柯尼太太悲哀地搖了搖頭,像是對那些愚昧無知的貧民居然不明白這一點深感痛惜似的,她將一把銀湯匙(私有財產)插進一個容量兩盎司的錫茶壺裡,著手熬茶。
真是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足以打破我們脆弱心靈的平靜。黑色的茶壺真小,很容易漫出來,柯尼太太正在探討道德問題,壺裡的茶溢了出來一種小資產階級思潮。代表農民利益,反對農奴制度和資本,柯尼太太的手給輕微地燙了一下。
“該死的茶壺!”可敬的女總管罵了一句,忙不迭地把茶壺放在爐邊。“愚蠢的小玩意兒,只能盛兩杯。誰拿著都沒用。除了,”柯尼太太頓了一下,“除了像我這樣一個孤單寂寞的女人。天啦!”
女總管頹然倒在椅子上,又一次將胳臂肘靠在桌上,自己悽苦的命運湧上心頭。小小的茶壺,不成雙的茶杯,在她心裡喚起了對柯尼先生的哀思(他告別人世已經二十五年有餘),她承受不住了。
“我再也找不到了,”柯尼太太怪里怪氣地說,“再也找不到了——像那樣的。”
誰也不知道這話是指那位作丈夫的呢,還是指茶壺。想來應當是後者,因為柯尼太太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茶壺,隨後又把茶壺端起來。她剛品過頭一杯茶,就被門上傳來的一記柔和的敲門聲打斷了。
“喔,進來。”柯尼太太的話音十分尖銳。“照我猜,準是那幾個老婆子要死了。她們老是挑我吃飯的時候去死。別站在那兒,把冷氣放進來,真是的。什麼事啊,唔?”
“沒什麼事,太太,沒事。”一個男子的聲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