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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盡往壞處想,年底我一定回來,你可要等我回去啊。。。。。。”
弟弟的信: “哥哥, 父親得的是肝癌,昨晚去世了。臨終前他還在叫你,說‘我沒把醫術傳給子國,我怎麼去見老祖宗啊。’父親一死,母親接著就病倒了。。。。,你早說要回來,咋還不回來呢?。。。。。。”
回信:“弟,部隊就要往南邊開了,事情多得很,母親就靠你照顧了,哥謝謝你,別忘了替我給父親墳上添把土。。。。。。”
槍口閃著火光,那是他的心在噴著烈焰。他看到射線內的敵人。
敵人的子彈飛來,擊中了他的煙喉。
他張開口,想對身邊的新兵說話,但血從咽喉處湧出來,他已發不出聲。只有心靈在呼喊:父親啊,兒要回來了,你的醫術就不會失傳,你可以含笑九泉了;母親啊,兒子為您盡孝來了。。。。。。對,還要辦一所家庭醫院,讓你們未過門的媳婦,不,那時就該過門了——當助手。。。。。。
突然,他的機槍不響了,敵人的子彈又擊中了他的左胸,擊中了他的眉心。
新兵的淚音:“班長,我們班副不行了!”
張茂忠罵道:‘你胡扯什麼蛋!“可他分明看到黃子國的手在射孔外垂著。
他看到班副那個哨位的兩個新兵瘋了似的衝出哨位。那個魯雲樂1969年才出生,他還是個孩子啊,他抱著黃子國留下的那挺輕機槍,槍上有黃子國的血,血還沒涼,掃射,還是掃射,一百發子彈,全都掃了出去,旁邊的樊萬齊端著衝鋒槍,掃射著,還嘶喊著:班副啊,我們給你報仇來了。
張茂忠的大腦也失控了,他要衝上去,他要替那兩上戰士去掃射,戰友啊,你們的班長來了。
張茂忠衝到洞口,當他看到那個失控的戰士在一個勁掃射時,他反而冷靜了。連裡的電話:“張茂忠你記住,一個班的性命在你的手裡擤著,你一定要冷靜下來,沉住氣!”
一直打到8點鐘, 張茂忠才來到黃子國的那個哨位,地下是一件破雨衣,上去一把將那件雨衣掀開,看到副班長黃子國躺在那兒,滿頭都是三角巾,班副的身子都驚了,戰士還給他包紮,給他做人工呼吸,總以為奇蹟會發生,以為他們的班副會活過來。
排長盧德安來了,他在黃子國身邊看到個滿是血的小布口袋,那裡裝的是做米酒的曲子。黃子國說過:“等凱旋時,我請大家喝米酒。”
那酒麴被血泡化了。
黃子國,你可知道,在你犧牲後,你的未婚妻只聽說你負了重傷,立刻給你來信:“無論你傷輕傷重,我都要和你結婚!”
那是個好姑娘啊,當初你怕連累她,才沒有在參戰前結婚。
哨煙還沒散去,團裡派擔架隊來了,還給每人帶來了兩包“春城”香菸。
張茂忠一看到煙,先大哭起來,誰看到煙誰就哭,副班長沒抽上煙就走了啊。
“一班長,給你們班副點支菸。”排長吩咐。
張茂忠將煙點燃,一左一右地放在黃子國面頰兩側,就在俯身的瞬間,忽然發覺副班長的眼睛微微睜開著,伸手為他合上眼瞼。一抬頭,又睜開了,還是望著那山峰,望著茫茫蒼穹,他話沒說完,他分明是在訴說,是在呼喚。
29。 馬蹄形磁鐵從17歲的骨灰中吸出了89塊彈片
13號哨位,編織袋堆成的工事,被越軍的槍炮打得千瘡百孔,哨位前有一棵樹,敵人的子彈把樹幹打得象馬蜂窩一樣,樹皮都削光了。前沿佈滿了彈片、彈殼、工事內滿地都是手榴彈拉火環、彈殼。
這個哨位的戰士石三寶已經三次負傷了,當他撂倒第六個敵人時,敵人已撲到眼前,他迅速換了支衝鋒槍,衝鋒槍的槍管打紅了,拋下,換一支又打。
前天敵人的彈片濺到他的臉部,他用手摳出來,沒有停止射擊;昨天,又一塊手榴彈碎片飛進了右腿,他自己簡單地止了血,又端起了槍;今天,他一個人打了1500發子彈扔了兩箱多手榴彈,在最危險的時候,他和幾個偵察兵組成“敢死隊”。他冷冷地喊:“來吧,狗日的,三爺已經恭候多時了!”
他已分不清是眼前的冒金星還是槍口在冒火。他的嗓子乾啞了,只有槍口在說話,年邁的父母啊!孩子參加了敢死隊,要和敵人拼命了,孩子對得起你們,臨別不是說過嗎,“爸,媽,我一定立功。”
那次回鄉,原本是結婚的,訂婚三年。前不久她還給自己來信,甜言蜜語,說個沒完,可到了家才知道,她已經和別人結婚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