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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在百米外看到他們的時候對方並沒有注意到他。因為這個街壘之後的指揮部似乎亂作一團。他可以在夜sè中看得清一個掛中尉軍銜的男人試圖透過通訊器聯絡上級,然而一直徒勞無功——那頭沒人回應。
那男人便將通訊器狠狠一摔,低聲喝罵起來。
他抱怨的內容讓李真覺得有些出乎意料,細細一想,卻又在情理之中。因為他先用萬州話將自己某幾個不見面的上官女xing親屬統統問候了一遍,隨後的內容大抵是憤慨於他們的不作為。
之前燃起的大火在數公里之外都清晰可見,現在雖然已經平息,然而仍舊能夠想象造成了多麼慘重的破壞。太子湖沿岸的飲水還算能夠得到保障,所以是平民的聚居地之一。在這種地方發生瞭如此慘烈的破壞卻不允許軍隊進入其中救援——只要是人xing尚未泯滅的,大概都會做出同他一樣的反應。
然而現場指揮官似乎並非只有這一個中尉。另一人也在皺眉同他說話。那人的帽子上有一圈白邊,左臂上也有白sè的盾形標誌——那是一個憲兵上尉。
上尉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不想讓士兵們聽到他兩人的爭論。不過他說了幾句之後中尉的聲音便又大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開始指責憲兵上尉“毫無人xing”。
李真站在他們百米之外安靜地聽了一會兒。
實際上雙方各有立場。不過憲兵上尉的立場是基於上級的命令,同時言語當中毫不掩飾某種高高在上、漠視生命的優越感。他不清楚這是否是因為這麼幾年的**統治所造成的後遺症。
於是他抬腳繼續往前走。走到街壘前三十多米處的時候,這些心神不定的守衛們終於發現了他。
於是爭論被暫時擱置,一連串拉動槍栓的聲音響了起來,其間夾雜著高聲厲喝,要他當即停住腳步。不過這些厲喝聲中還帶有相當程度的jing覺意味,顯然對方意識到這個從戰區當中走出來卻服飾整潔的傢伙並不屬於普通人。
但李真仍舊徑自走了過去。
而沒一個人開槍。甚至有些士兵的眼中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sè——李真猜想這些人是把自己當成那些異種了。這意味著在這座城市當中,異種的數量遠比他預想得還要多。
當他走到街壘之前的時候憲兵上尉才伸出手、立起,語氣嚴肅卻有那麼一絲恭謹:“請表明身份。”
李真便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將目光從這十幾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中尉的身上。隨後他平靜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聽他說了一句話,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相當複雜。因為大部分的異種都不擅長溝通——身體的異化不可避免地對聲帶造成影響,而聲帶這種東西並不能有效地提高戰鬥力,所以在那個不可逆的過程當中,幾乎被當作一樣毫無價值的器官舍棄了。這使得大多數的異種都只能發出野獸般的低嚎,哪怕高階異種也僅僅可以透過有限的幾個音階進行交流。
然而他的發音是清晰而流暢的。
但在當前的情勢下,還是沒人輕舉妄動。
因為一種叫做“氣勢”的東西。這東西不是指一個人生得有多麼高大粗壯、面目猙獰,而是得將眾多因素匯聚才一起,才能夠形成這樣無形的壓迫感。
比如某些人先入為主的思維方式、比如眼下的客觀環境所造成的不確定因素、又比如說話者本身那種異乎常人的鎮定、居高臨下的語氣。
這種“氣勢”抵消了李真年輕的面孔所帶來的某些劣勢,令那個中尉軍官也微微一愣。他皺起眉頭打量李真一番,又看了看一邊的憲兵上尉——眼下這一位的臉sè相當難看。
因為李真似乎完全無視了他,將注意力集中到另一個人的身上了。
於是中尉動了點兒小小的心思,在略一思量之後決定違背自己的本意,竟然真的開口答道:“我叫鍾思維。”
李真點頭。隨後他說道:“好。中尉,從現在起,你是萬州的臨時jing備部隊指揮官。我即刻擢升你為少校。”
中尉和上尉的臉sè同時一變——從不解變成驚訝,又從驚訝變成笑意。只不過這笑意裡還有隱隱的怒意。
因為他們意識到自己似乎被耍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或許是一個神經病,又或者原本躲在某處倖存下來,卻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災禍給嚇傻了。只有這樣才可以解釋為什麼他能夠無視黑洞洞的槍口鎮定自如地走過來、又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即刻擢升你為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