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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循聲看過去。
地上的人頭已經面目全非,整個面部都被火焰灼傷。不過看起來這種“灼傷”對他而言並無大礙——因為顱骨上的那一條橫貫面龐的平滑傷口似乎早早奪走了他的性命。
很難辨認。但少尉仍舊仔細看了看。這時候裝甲車裡的其他戰友也走出來,握緊了手中的槍,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在面對這樣一個人的時候,究竟應不應該放鬆戒備——因為這個人在剛剛的十幾分鍾時間裡殺掉了數百人,而那數百人在十幾分鍾之前其實也算得上是他們的戰友。
少尉也有此擔憂。在戰場上殺紅了眼對友軍開槍的事情並不少見,更何況這位李將軍給他的感覺是如此冷酷嗜血……就好像心裡有一團勃然怒氣等待發洩,而這些人又恰好撞上了他的槍口。
因而少尉深吸一口氣,試探著往前走出了一步。一邊盯著那人頭看,一邊用餘光注意著李真的動作。
但李真只微微抬頭、眯起眼睛朝北方看了看,似乎是在傾聽什麼聲音——例如是否仍有槍炮聲、廝殺聲、大規模抵抗的跡象。
然而到現在為止,大概沒什麼人還會試圖做殊死一搏——做這種事情總是需要勇氣和信念的。但這樣的一個人、這樣一個超出了人類想象力極限的一個人現身在戰場之上——想必在經歷瞭如此高效而大規模的單方面屠戮之後,不會再有哪個人再生出頑抗到底的念頭。
因為這種事情總還需要心裡有一個什麼理由支撐。然而很遺憾……
他們是“叛軍”。
李真傾聽了幾秒鐘。重新轉過頭。
少尉的餘光對上他的眼神,心中一凜。因為那目光實在太平靜。沒什麼激動、沒什麼憤怒。就好像在剛才的十幾分鍾時間裡,他僅僅是撣了撣手指,彈去衣襟上的一點灰跡。
於是他咬了咬牙,沉聲道:“將軍,我認不出來。”
李真微微皺了皺眉。少尉心中一緊。
但隨後對方只輕輕地“噢”了一聲,指向那人頭:“看起來不像你們旅長?”
少尉一愣,再去看那人頭。這時候他身後的裝甲車車長出了聲:“嗯……將軍,我好像認得。”
那人看了李真一眼。見對方並無其他意見便上前一步在那人頭面前蹲下來,伸出手撥了撥他的腦袋。
頭顱翻了個身,露出側臉來。面頰上有一塊拇指大小的青色胎記。
於是車長如釋重負地站起身:“將軍,是他。我以前見過這胎記。”
李真點點頭:“好。首惡伏誅。”
但少尉在意的是他剛才的那句話——“看起來像不像你們旅長?”
因而他接上車長的話,不安地攤開手:“將軍,我們……已經起義了。”
李真轉眼看向他。少尉下意識地並上腳跟、挺起胸膛,周圍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幾秒鐘之後李真才微微瞧了瞧嘴角:“我記得你。”
然後目光下移:“那時候腿上中了一槍?”
這幾不可見的微笑在此刻倒像是一道“大赦令”。少尉覺得心裡某塊沉甸甸的巨石終於落了地。連忙點頭:“……是,您救了我一命。”
李真微微點頭:“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又看向其他人,像是清楚地知曉他們的心事:“安心。我今天,不想再殺人了。”
場地裡依舊寂靜無聲。但少尉覺得自己清楚地聽到了其他人幾乎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對方接下來的話讓他們更加心安:“你們這裡的……這些人。”
李真伸手指了指那裝甲車:“加上這車,一共三十二個,由你負責。現在你們就是戰場紀律部隊。立刻出發,給我維持好秩序。遇到擾民的亂兵,就地槍決。”
少尉微微睜大了眼,但立即敬禮、朗聲道:“是!堅決執行命令!”
李真點點頭,拔起插在地上的長槍身形一縱。幾次跳躍之後消失在遠處的樓群當中。
戰鬥來得快,去得也快。到中午的時候街道上的屍體幾乎都已經被收攏乾淨。因為戰鬥而引發的火勢也已經被撲滅。
但人心似乎並未安定。不是指軍隊的人心,而是指平民的人心。不少人依舊縮在家中,擔憂什麼時候又會聽到隆隆的炮響與爆豆似的槍聲。然而這種擔憂並未持續很久——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相當數量的軍車駛上街道,以車的擴音器向市民們傳達了一個訊息——
叛國者肖恆已被就地正法,企圖分裂帝國的叛軍也已盡數伏誅。帝國少將李真承諾將在最短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