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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這位兄弟當然感激,然而那種感激暗藏在隱隱激動的語氣當中,沒有轉化為聽起來令人頗不自在的言語。但同時李真在這些言語當中聽到了另外一些含義——遠山畢竟還不到20歲而已,即便想要變得深沉事故,也沒法做得像劉姨那樣不著痕跡。
於是李真明白,這位兄弟相當羨慕自己眼下的境遇。他似乎也不想在那家小小的燒烤店待下去了。
其實李真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然而他的確無能為力。又或者,即便有能力,他也不會去那麼做。
他見過平陽事件的傷亡統計,也見過神農架事件的傷亡統計。那麼多昔日鮮活的人,最終化為螢幕上冰冷冷的字元呈現在眼前。而每一個名字之後都承載了數十年的人生經歷,與這世界上的某個人或者某幾個人有些無比真切而深沉的聯絡。
但在死亡的那一瞬間,那些聯絡統統被無情斬斷了。
齊遠山不可能擁有自己這樣的力量,他壓根兒沒法成為執行官。而他又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鄉村青年。也沒法兒成為特殊安全部隊當中的一員。他想要的自己一件都辦不成。不過在李真看來這是一件好事,至少這位朋友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上普通人的日子。帶著對這世界並不完全的認知走完剩下的道路,而不必像自己一樣有那麼多的擔憂與恐懼,知道得越多,就越發現自己的無知。
他還想在今後的某個日子能再見自己的朋友,同他吃喝談笑,度過漫漫歲月。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還活著。
因而他最後說道:“遠山。我這裡,要死人的。”
電話那頭的齊遠山愣了愣,遲疑著問:“你是……特種部隊?那種在邊境搞秘密行動的?”
李真走在寒風撲面的大街上,笑著搖頭:“不是那種。但是,經常要死人的。”
於是齊遠山先前的期盼與激動統統冷卻下來,變為對李真的深切憂慮:“這麼危險?那你怎麼辦?你……殺過人了?”
李真沒有回答他,而是微微嘆了口氣:“我沒事的。但是我不想你也變成這個樣子。我媽常說不想我有多麼大的出息。只要平平安安就好。雖然這話在我聽起來挺無趣,但是我也想對你說。我想你們平平安安就好。”
齊遠山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問道:“那你下一次什麼時候再能過來?”
“說不準。”李真聽不出他的情緒,“但是有時間的話我一定來看你們。這個號碼,歸隊之後我應該不會再用了。這個是一次性的行動電話。如果以後你們有事找我的話……”
“那就算了吧。”齊遠山打斷了他,“你們是保密部隊的話規矩肯定很多,我不給你打電話。你有時間了再來看我們。”
李真在一家旅店前停住腳步,站在一杆路燈之下,微微出了口氣:“你生氣了?”
但齊遠山笑罵道:“滾球。別這麼跟我說話,我對男人可沒興趣。”
李真就笑了笑,說道:“那麼,下次再聯絡。”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他在街道旁站了一會兒。身後是一整條街的璀璨燈光。往年這時候都放假了,他和朋友們會在晚上跑出來玩,在街道上大聲聊天,吃遍一條街的小吃,凍得鼻尖通紅。那時候他和可松之間的感情還是淡淡的,彼此心照不宣。在人群的喧鬧聲裡關注著對方,在目光交匯的時候甜蜜幸福地微微一笑。
可其實那時候他也沒有幾個真正的朋友,都是相熟的同學罷了。
眼下真正的兄弟就只有一個,而他不願意讓對方也經歷自己的這種生活。得到些什麼總是要失去些什麼,他現在體驗得多麼真切。
註定要是兩個世界裡的人。然而能夠知道自己還與那種普通人的幸福生活有著揮之不去的牽絆和聯絡,對他而言多多少少也是一種安慰。
圍城不就是這個樣子麼。
他透過自己撥出的霧氣看了一會兒街景,又給可松打了一個電話。
“你猜猜我現在在哪?”
這時候照例是兩個人煲電話粥的時間,大多時候可松都躺在床上看電視。然而今天她的聲音倒是有些怪,微微喘息著問他:“啊?在哪?”
“在皇寺附近——咱們以前來吃東西的地方。一會我打算買些東西,你要不要帶什麼?”
可松想了一會兒:“你買了東西什麼時候能回來?事情辦完了嗎?”
“啊,這個……”李真想了想,“本來明天可以去看你的,結果戴局長下午又要帶我去辦事。可能只好等到春節了。不過,我媽我爸要你來我家過春節,你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