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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愉快的。雖然參觀毛主席紀念堂和人民大會堂毛澤東的工作室,曾引起她的傷感,她慟哭過,但她畢竟用自己的雙腳,第一次踏上了北京的土地,親眼看到壯麗的天安門,對這點,她是很滿意的。她的身體狀況也比較好,她對未來充滿了信心。我們之間,除了談她的過去以外,還常常談現在。她向我提出許多的問題,要我這個當記者的回答。從為什麼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到四個現代化怎樣才能實現,她都關心,她都想知道。對我的回答,她有贊同的,也有不以為然的。雖有年齡、時代的差異,但並沒有妨礙我們之間的交往。
1981年,賀自珍決定回上海。那天,康克清、曾志來到病房,陪賀自珍一起下樓。賀自珍睡在擔架上。在走向汽車的路上,她看見了我,笑了笑,說:
“你也來了。好久沒見你了,你好嗎?”
“我很好,謝謝。”我跟著擔架往汽車走去。
“我回上海去了。”她對我說。
“祝您一路平安。我到上海去看望您。”
她點了點頭。
我跟著送行的老大姐們一同來到機場。宋任窮等同志已經等候在那裡歡送她了。
1981年的11月,我請了一個月的假,專程到上海去看望她。為了打通進入她病房的路,我打了個報告送給當時的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馮文彬,提出要收集賀自珍生平事蹟的要求,希望給予方便。馮文彬同志很快作了批示:在不影響賀自珍身體的情況下,請上海市市委予以安排。
但是,我在上海停留了一個月,也只見到她有數的幾次。原因還是她身體不適,醫生認為不宜見客。我到上海時,她正患感冒。我們這一次見面,她可能太興奮,講話太多,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這可把醫生嚇壞了。於是,我好不容易從中央到上海市市委打通的路,又堵塞了。
1983年5月,我出差到上海,去醫院看望她。這時,她的身體和情緒都比較好。我得到了醫院護士的大力支援,把她用輪椅推到華東醫院的花園,照了幾張彩色照,我們還一起合影留念。這些照片,成了我最珍貴的紀念品。我返回北京前,曾到醫院向她辭行,她拉著我的手,久久不肯放鬆,一再問:什麼時候再來,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她還問我:
“你寫的書出來沒有?”
我明白,她指的是這本寫她經歷的小冊子。我感到歉意,但不得不如實回答:“沒有。”
賀自珍沉默了。她顯然在想什麼,但沒有說出來,只是喟然嘆了一口氣。
我同賀自珍一樣,希望這部書能早日出版。但是,我不願意為了能出版,而對書稿作重大的修改。賀自珍是一個普通的紅軍女戰士,如果不是她特殊的地位和身份,曾經同毛澤東一起戰鬥、生活了十年——她不可能有這樣的經歷。要寫賀自珍,就不能離開她的家庭,離開毛澤東和他對賀自珍的影響。我始終認為,賀自珍是位傑出的女性,也是個普通的人,正如同毛澤東是位偉大的領袖,同時也是個普通的人一樣。他們有自己的性格愛好和喜怒哀樂。他們有很多優點和過人之處,同時也難免存在缺點和錯誤。他們是在革命的實踐中,經歷過挫折和失敗,不斷地豐富了自己的認識,從而提高了革命才能的。他們從來不是神,也不應該把他們寫成神。只有按照歷史本來的面目,如實地反映他們的戰鬥歷程,既不歪曲,也不美化,才能寫好這部革命前輩的傳記。也正因為抱著這個態度,書稿中有的地方牽涉到我們十分崇敬的周恩來、朱德、陳毅以及毛澤東等革命先輩的某些錯誤,我沒有迴避,如實地記錄下來了。
採訪賀自珍(3)
這就是我和賀自珍最後一次見面的情形和所談到的問題。
賀自珍想出版這本書的願望,生前沒能夠實現,我感到很內疚,但這的確不是我的力量能夠加以改變的。
1984年4月25日零點,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趕忙起床去接電話。
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我是北京市電報局,我們剛收到一份打給你的電報,電報是打到北京出版社的。我們想,這時把電報送到單位,你肯定不在,所以用電話通知你了。”
“真是太謝謝了。電報是哪兒打來的?”
“是從上海發來的一份訃告。我念給你聽:‘中國共產黨優秀黨員、長征過來的老幹部賀自珍同志,因病醫治無效,於1984年4月19日17時17分逝世,終年75歲。遵照中共中央關於共產黨員應簡辦喪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