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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又好言勸道:“爹就你這麼一個閨女,只有盼你好的,聽爹一句話,咱寒門貧戶的就不該有那一步登天的想頭,趁眼下還來得及,你熄了那沒指望的心思,爹替你挑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嫁了,將來本本分分的過日子,才是正經道理。”
桃寶心裡萬般不願,千般煎熬,可是隻能憋出一句話來:“我……我不要……”
眼見勸說不聽,桃掌櫃的臉立刻就黑成了鍋底,強硬道:“這事由不得你了!”
桃寶也是急了,一不做二不休,竟然大膽的頂撞了一句:“要嫁那些我瞧不上眼的,還不如讓我給他做小!”
這是姑娘家該說的話麼?
“慣你慣出病來,鬼迷心竅了你!”桃掌櫃氣得痰氣上湧,也顧不上疼惜她了,指著她就劈頭罵道:“你要有本事說得他願意納你做小,你就跟了他去!我只當沒生你這不要臉的東西!怕就怕啊,你求著給他做小,他都不要你!”
這話正揭中桃寶心裡的暗傷,讓她羞極惱極,待見桃掌櫃氣得狂咳,她又憂心之極,各種說不出的憋屈情緒一股腦兒湧上心頭,她再也站不住身,捂住臉就哭著奔出門去,一心想要跳井死了乾脆。
可是要死哪有這麼容易,真要跳井時,她想起娘死得早,爹含辛茹苦將她養大,平素裡極疼愛她,有兩個錢就省給她買花粉做衣裳,有口好吃的也要留給她,她眼下尋死倒是輕便,不過心一橫眼一閉的事,可是丟下她爹孤伶伶一個,是跟她一起死了好,還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傷心欲絕的苦熬下半輩子?
這麼一想,她就死不成了,茫茫然的淋著細雨信步走去,不知不覺就出了鎮子,走到了懷玉山上。
她原要在山上找個僻靜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場,不想看見前面樹與樹的間隙裡隱著抹白色,她心裡砰然一跳,悄悄的走上前,繞過樹去——
再沒想到,讓她魂牽夢縈的人真的赫然眼前,而且正轉過眼來,同她對望個正著!
心裡的煩惱頓時無蹤,桃寶歡喜得魂都要飄了,然而她也僅僅只是歡喜了那麼一瞬,就發現對方望了她一眼後又挪回了目光,眼裡平靜得不帶任何情緒,就像清寒的潭,微瀾不起。
桃寶回過神來,苦澀泛上心頭。
是了,他們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他可能都不記得剛從她手裡買過一罈酒。
儘管心裡無比的失落痛苦,可是想到不久後她也許就已嫁作他人婦,再沒有機會懷著單純甜蜜的情思夢想他一年,桃寶還是壓著難過,多看了他兩眼。
這一看,才發現他竟是坐在一座墳旁,墳上無碑,可是才培過新土,雜草也除得乾乾淨淨,墳前沒有香燭祭供,但擺著一張棋盤,上面黑白兩色落子分明,他就彷彿在與人對棋一般,沉吟著落子,偶爾提壇飲上一口酒,又將醇香的酒液灑落墳前。
荒野靜林,淒涼孤墳。
這般情形其實是有些詭異的,然而不知為何,桃寶不但不怕,還從中體味出了一種濃得化都化不開的憂傷哀思,儘管,他的神情平靜淡然,一如天上那悠遠的雲,她卻忽然懂得,雲是可以化成雨的,點點滴滴,連綿不盡。
她痴痴的看著,喉頭不知不覺的就哽咽住了,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
也許是怔立太久,驚擾到了他,他又轉過眼來,彷彿迷夢未醒一般,目光裡帶上了一點淡淡的困惑,這種似望而非望,根本沒有認真把她的身影印入眼簾的神情,將桃寶心裡最後一點僥倖和勇氣都擊潰了,她生怕再待一會她會失控做出什麼顏面盡失的事情來,連忙轉身離去,先是靜靜悄悄,等走得遠了,她就飛奔起來,像是要把所有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言語都遠遠的甩在身後一樣,盡力的飛奔起來。
夜裡躺在床上,聽著簾外桃掌櫃那熟悉的呼嚕聲,桃寶的情緒終於稍稍平復了一些,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白日裡所見的一切,這才恍然,原來他每年四月到萬安鎮來,就為了上墳祭拜。
那墳她也見過,似乎六七年前就在的,那時她尚未及笄,她爹也尚未盤下這家酒肆,這麼算來,她豈不是錯過了他好些年?她又好奇,那墳裡葬的究竟是誰,為何無碑,又為何教他數年如一日的哀念如初,無法淡忘。
桃寶猜測起來——
墳裡葬的,該不會是他心愛的妻妾吧?
不對不對!他瞧上去才弱冠年紀,同她差不多大,哪有這麼早就娶妻納妾的道理。
也許,葬的是他爹孃?
似乎也不太對,他應該出身世族,爹孃豈能草草落葬,墳上還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