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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
道旁,有家酒肆,高挑的酒幌兒早失了往日的鮮豔顏色,飄在微寒的風裡,灰撲撲的一如這古舊的小鎮,唯一亮眼的色彩是櫃檯裡的一抹薔薇紅,這是酒肆掌櫃那已有雙十芳華的閨女桃寶,明明出脫得明眸皓齒,是方圓百里有名的美人兒,卻不知為何蹉跎到了這般年紀尚未出嫁。
不過無可否認,酒肆裡有了桃寶這樣活招牌一般的存在,生意要好上許多,那些勞苦了一天的漢子,再吝嗇手裡的幾個辛苦錢,路過這酒肆時也會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數出兩個銅板要上一碗廉價的熱黃酒,偶爾手頭闊氣了還能再要一碟下酒的鹽花生,然後立在櫃檯邊上一頭喝酒一頭用言語調逗桃寶,直惹得她嗔怒起來,潑辣的橫著眼睛叉腰罵人,他們才像尋得了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意趣一般,打著酒嗝,身暖心暖的滿足離開。
然而,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不是每日都這樣的。
桃寶姑娘也有心不在焉,不但懶待罵人,甚至連那起閒漢的猥瑣調逗都充耳不聞,不羞不惱的時候,這時她才會換上這身最心愛的薔薇色衫裙,人也因沉默而變得文靜起來,俏生生的坐在櫃檯後面支著下巴望著街景發愣,雙眼裡好似蒙著層夢幻般的霧氣,竟有了點大家閨秀的溫柔模樣,不像性格爽直的市井碧玉了。
同樣的,桃掌櫃每到這時候,情緒也會跟著變化,臉上的笑容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皺紋,每一道里都透著深深的憂慮,同他時不時望向桃寶的目光一色一樣。
“三年了啊!三年了還不死心!”桃掌櫃趁隙就要嘀咕一句,音量剛好能傳到閨女耳朵裡卻不被旁人聽見,可惜這是沒有用的,桃寶眼下的注意力盡數集中在街道那頭,壓根沒有聽見她爹在說些什麼。
桃掌櫃也不死心的繼續嘀咕:“每年四月就犯病,被勾了魂一樣,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早早的把你嫁了,也不至於留到如今招人閒話。”
這話桃寶姑娘倒是聽見了,她有些鬱悶的皺了眉頭,剛想回頭辯白兩句,眼角餘光就瞥見街那邊白影一晃。她身子立刻繃得緊了,臉上那略有些滯鬱的神情也瞬間就鮮活了起來,眼裡夢幻般的霧氣消散而去,閃爍著喜悅和興奮的光,亮得令人無法直視。
接下來無論是她爹還是其他客人說了什麼,她統統都沒有聽見,心神只專注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看著那身影漸漸走近,沒有失望的發現這正是她一直在等的弱冠少年。
少年腰懸玉佩,身負長劍,眉眼俊秀但氣質清貴寒冽,也不見他如何疾行,只徐徐如閒庭信步,卻是一晃眼就越過了道上行人,來到了酒肆之前。
苦等了一年,等得人來,桃寶卻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連抬眼看人都不敢了,只低著頭擺弄衣角。
一塊碎銀擱到了她面前的櫃檯上,淡漠的聲音跟著響起:“一罈石凍春。”
果然沒變,還是依著往年的慣例!
桃寶暗自歡喜,但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遞酒罈給那少年時,臉頰更是燒得燙熱起來,可惜這般含羞嬌豔的模樣卻沒落在對方眼裡,那少年接了酒罈就轉身去了,片刻都沒停留。
看不見正臉了,桃寶又懊悔起來,痴痴的望著那少年遠去的背影,紅著臉暗想他分明是走街過巷冒雨而來,怎麼衣裳鞋襪能幹淨到纖塵不染,泥星兒也不見半點呢?再過了一會,連背影也望不著了,她更是感傷起來,一年裡也只有這屈指可數的一個月才能瞧見他,就這麼一晃神的工夫,還沒回味過來就已經少了一天。
桃掌櫃在旁將閨女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十分不滿的敲磕起煙鍋來:“別看了,人都走了!”
“爹——”桃寶被揭破心思,羞窘難當。
桃掌櫃越發氣悶,眼瞅著四周暫時沒人,他也就把話挑明瞭說道:“人是個好人,一看就知道是世族大家的體面公子,與咱們鎮上那起常見的粗漢不同,爹也不怨你喜歡他,可是這都三年了你還沒尋思明白?”
桃寶張了張嘴,欲駁無言。
桃掌櫃哼道:“就別說什麼高攀不高攀的話了,哪怕你同他搭過兩句話,或是他正經瞧過你兩眼,爹都捨下這張老臉不要,幫你打聽了提親去!可是眼下如何?純是你剃頭挑子一頭熱!爹還能替你硬攔下他,求他娶了你去?”
這些道理桃寶如何能不知道?可是自從三年前,她對這少年一見鍾情後,再看那些上她家提親的人就覺得越發可厭起來,別說嫁了,就連想一想,要同那種粗俗的漢子睡一張床,過一輩子,還養兒育女,她都會有想要尋死的心。
桃掌櫃見她快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