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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卻說她只是在寫情:“我就是要影片中的男男女女醉生夢死,愛來愛去,就這樣滾滾紅塵的來”,甚至說:“我最喜歡章能才,我很瞭解他”,這就缺乏了起碼的是非感。
自殺為讀者留下痛苦,也留下問號。是“《滾滾紅塵》的失敗使她自殺?不,《滾》的失敗只是她自殺的導火線,其實她早就不想活了。她的一生,曾自殺過多次,為屈辱、為愛情,都被父母救活。她的生命中最輝煌的時期是撒哈拉時期,雖然物質上苦一點,過的卻是愛和被愛的神仙眷侶般的生活。荷西的逝世帶走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她痛不欲生,父母抱住她,求她活下去,”再試著活一次“,她的好友瓊瑤”磨纏“她七個小時,勸她不可自殺,甚至想起她在《萬水千山走遍》一書中關於墨西哥城自殺神的描寫,懇請她絕不自殺,三毛為報父母的養育大恩,為盡孝道,為謝友人,她試著再活一次,然而在內心深處,她總是極端痛苦的。雖然在學生面前,在演講會、座談會上,甚至在與親朋好友聚會的時刻,她總是面帶親切的微笑,講話聲音甜甜的,然而她內心痛苦,私下裡她只想獨處,以便與荷西默默相對。即使在週末,她也不與父母相約的登山朋友們去神木群中旅行,卻給姐姐、弟弟打電話,不許他們回父母家過週末,不接任何電話,只把無盡的思念和寂寞,一針一針縫進拆了又拆的舊衣裙裡,而最大的享受,是”抬頭望了一眼書桌上的放大照片,我的眼光愛撫地纏著照片裡的人繾綣地笑了。……我只是靜心地等待著,等待那七顆星再度升空的時候,你來渡了我去海上!“(《週末》)她等待著與荷西在天國裡重逢的美好日子,然而母親得癌症,父親也八十一二高齡,她不忍也不敢再傷兩位老人的心,何況她答應了朋友不自殺的,她重承諾,她只好仍然過著人前歡笑豪邁,人後悲苦淒涼的雙重人格的日子,難怪她常對好友季季說:”好累!“作為作家,她當然很想超越自己,以再造一個撒哈拉時期的轟動,但生活是創作的源泉,沒有那樣的生活,就再也寫不出那樣的文章。她後期曾想用異國風俗人情的遊記文章再引起轟動,因為只是蜻蜒點水的飄香而非生命的再現而失敗,再後的教書生涯,講演、座談的記錄則更平淡。她不甘寂寞,又恰逢導演嚴浩約她編劇,就利用住院的時間抱病寫起《滾滾紅塵》來。她寫得那麼認真,那樣投入,甚至還畫了佈景插圖,出院後還特意在自己家佈景、給秦漢、林青霞說戲,她還興致勃勃地幾次到香港作宣傳,她抱著必欲成功的希望。實際上,1990年臺灣電影金馬獎評選提名,《滾》獲包括最佳編劇在內的十二項提名,可以說大獲全勝。可是,當她盛裝赴會,準備接受得獎榮譽時,八項獲獎中有”最佳影片獎“,卻偏偏沒有”最佳編劇獎“。她當場落淚。青少年時代的遭遇,使三毛產生了很深的自卑感,在以往的日子裡,她對自我價值的肯定,常常求證於他人。創作《滾滾紅塵》,是希望它能體現對自己的超越,催生出一個新的”撒哈拉魅力“,但是,結果呢?不僅沒得獎,還受到報刊”草包編劇“、”外行編劇“的猛烈批評,她還能超越自我嗎?身心俱疲的她深深懷疑了,自殺之念也因此萌生。十三歲時數學老師對她的體罰,使三毛感到世界缺乏愛,人生不安全,從而孤獨”自閉“甚至自殺,是父母的愛和恩師的關懷使她走向世界,是撒哈拉的生活和荷西的海樣深情使她成為作家並獲得”撒哈拉魅力“,她的性格也變得開朗,甚至豪邁,但荷西的逝世使她失去一切,她只想追隨荷西於地下,而父母、友人不許,於是她想在創作上有所前進有所突破,以慰寂寥的心,讓讀者和觀眾的掌聲來溫暖孤獨的靈魂,結果卻適得其反,這不是當年數學老師對她羞辱的重演嗎?所以,震撼之餘,三毛在心理上又重回到了世界可怕、人生不安全的陰影中,還是回到荷西身邊,讓荷西來保護自己,才最安全。於是,她無言地告別了那樣疼愛她,父母親友,告別了她的讀者,走上了別人看來是自毀,在她自己看來卻是幸福歸途之路。
安息吧!“中國的作者”三毛!
梁鳳儀
蘭葉子
古今中外,人世間的傳奇故事不算多,也不算少,但不少“傳奇”是文人筆下的杜撰;而香港女作家梁鳳儀充滿傳奇色彩的生活,卻是她自己創造的一個真實故事。
1992年,在“首屆國際老舍學術研討會”和“梁鳳儀作品在京出版新聞釋出會”上,我見到作為新聞中心人物的梁鳳儀博士;之後,我接到她郵寄的作品和一些關於她的生活資料。
事業上,她獲得了成功,文學上,她創造了奇蹟。她有坎坷與不幸,也有機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