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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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點點兩次世界大戰後籠罩人類的世紀末情緒。上帝並沒有死去。在張潔那裡,滿目皆醜皆惡的灰色絕望也許意味著大逆不道的墮落。像許多許多人,那時的她頑強地守護著特殊的文化教養融化在民族骨血裡的那份“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虔誠,像守護著萬能的上帝和大慈大悲的神。或許正是這份融著可悲的崇高,也融著可愛的樸拙的少女式純情,鑄成了我們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大有韌性的神經。真不知是應該為自己驕傲,還是應該為自己悲哀,張潔就處在這種無法悖逆的民族集體情緒的慣性中,帶著特有的虔減去修補一個破碎的傷痕累累的世界。在《有一個青年》和《誰生活得更美好》中,她以一種積極的態度理解了社會動亂造成的缺乏教養的一代人粗鄙和玩世不恭行為下掩蓋著的痛苦,看到了拯救他們的希望。猶如聖母瑪利亞面對迷途的羔羊,她深情地呼喚我們都去做講文明懂禮貌知上進的好孩子。在她的心裡,這個世界真正充滿了希望,更應該真正充滿愛和信任。就像純潔的少女希望世界開滿不敗的鮮花,張潔極力使人們相信這個世界不會垮掉,也沒有垮掉的一代。
正是這樣的世界感主宰了張潔的藝術意志,使她對美表現出格外的偏愛。於是,她不由自主地用自己的唯美崇尚去勸誡去教化,表現出一種近乎宗教膜拜的傾向。
這樣講並不過分。因為人們對於世界的審美態度和對於世界的宗教態度本是相通的,都離不開自身的感情和感受。宗教膜拜,常使一部作品的審美職能由於受到宗教職能的排擠,或歸於從屬地位,或兩者合一。但是在張潔那裡,對於世界的宗教式感受是世俗化的或人格化的,並不表現為對超驗的仰慕,而是對與被感知的物質世界相對應的一種精神本原的化身(或一種學說、主義)的崇尚,對被神化的特殊人物或集團的無限信奉。現代迷信使張潔對自己的崇尚和信奉,像篤實虔誠的教徒對神體驗著各種積極美好的感情。於是,她調動起全部藝術手段來表達自己對“心中上帝”的讚美、虔信和熱愛,旨在肯定某種帶有宗教意味的思想、情緒和觀念。而這樣的思想、情緒和觀念已依照一種歷史的慣性像上帝那樣主宰著民眾的意志。要掙脫它無論對誰都很難。
事實上,一場大劫並沒有把人們完全推出歷史慣性的牢籠。人們並不希望上帝死去。
也許該慶幸。因為,不管世界如何破碎如何醜陋,只要人們心中的上帝不死,就不會喪失對這個世界美的感知。
這樣,處在文學少女時代的張潔就不能不做唯美的信徒,那種非常女姓化的古典抒情方式,將她的小說指向詩。
二
《愛,是不能忘記的》使人看到了張潔,理解了張潔,認識了張潔。她其實是在無數古代佳人蟄居的情感避難所抒寫愛的心靈價值之美,繼續的是一個有淵源的愛情主題。
心靈的價值是代價的體現。幾乎所有注意張潔創作活動的人都相信《愛,是不能忘記的》一定來自主體痛苦的人生體驗。正是這樣的體驗,才使張潔領悟了愛的心靈價值的份量,得以從內知而非旁知的敘事角度深入鍾雨的心靈——情感世界,向人們展示出如此殘酷的文化事實:愛因為不能自由地兌現才不能忘記,因為不能忘記才獲取了特有的心靈價值。
這是文化的必然,也是文明的澀果。亞當和夏娃被趕出伊甸園便開始承受人類生存的痛苦,然而誰又能因為這不可逃離的痛苦認定他們不該吃那智慧之禁果?文明的進步以犧牲人類某些天性所希望的自由和幸福為代價,誰又能抗拒文明,超離文化而生存?文化與生命的永恆衝突貫穿於整個人類社會的文明史,制約著人的命運,成為無法抵禦的鐵律。在這道鐵律之下,人是渺小而可悲的。
作為人類生存的一種意志,性愛雖然總是伴隨著與所愛物件合一的熱切願望,但是,文明的鐵律之下,人類的愛慾必然會受到種種逆天性的禁抑。愛而無法自由兌現便賦予了愛自身無窮的悲劇性。人類之情愛正是在文化與生命的永恆衝突之下,在其自身無窮的悲劇性中顯示出崇高。抒寫這種崇高感,揭示愛的種種悲尷性是古老的文學主題。只有在這樣的主題之下,才能流溢位鍾雨那般沉重又痴誠的古典詩式的情緒。
鍾雨在除了一夫一妻的婚姻以外對其他性關係施行禁忌的文明性道德的壓抑之下,度過痛苦熬煎的人生。當沒有理由沒有力量也沒有可能去拆散一對雖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合卻生活得和睦融合的患難夫妻,又無論如何不能阻遏自己從愛慾中迸發出的對生命的追求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