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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前,我重讀了威廉·詹姆斯著的《宗教經驗種種》,我感到吃驚的是跑步者的語言同詹姆斯探索其內心活動的許多神秘主義者的語言是那樣相似。前邊已經提到,星期日上午的比賽比任何其他時間的比賽都多,這難道是純粹偶然的嗎?也許是。然而明確提到跑步的宗教性質的話並不難找到。亞利桑那州一位三十歲的跑步者科裡恩·納森貝妮告訴我,她在一九七六年“真正改變信仰”而變成相信跑步的人。然後她又說:“我認為我把我的經歷同改變宗教信仰相提並論並不過分。”
意味深長的是,誰也沒有對跑步引起的精神變化進行全面調查。雖然幾位作家——羅傑·班尼斯特、喬·亨德森、喬洽·希恩、精神病專家撒迪厄斯·科斯特魯巴拉是他們當中的突出的代表——曾經談到這個問題,但是誰也沒有試圖全面描繪與跑步有關的精神現象。阿諾德·R·貝塞爾在《運動的瘋狂性》一書中談到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不願深入瞭解運動的含義是可以理解的。我們寧願不去過多地瞭解我們所珍愛的東西。。。一個美貌的婦女的情人總要護著他對這個婦女抱有的看法,使這種看法不受可能有損於她的美的東西影響。他感到‘最好不要畫蛇添足。’這就是美國人對他們熱愛運動所抱的一種普遍態度。”
儘管如此,少數幾位富於冒險精神的思想家已試圖弄清楚對我們具有如此強大吸引力的運動究竟是怎麼回事。讓我們看看他們的想法能在多大程度上說明跑步的經驗吧。
如果我們對運動的意義進行比較深入的探討,我們最後就會追溯到當今對這個問題的一大部分想法的淵源:前面提到過的約翰·赫伊津哈的寓意深奧的《人是做遊戲者:對文化中的遊戲因素的研究》。這本書是在一九四九年出版的,書中認為,對人的最恰當的定義不是說人是智者或創造者,而是說人是做遊戲者。赫伊津哈說,事情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們有一種把生活的一切方面——不管是多麼嚴肅的方面——變成遊戲的傾向。貝多芬在寫第五交響樂時就是在做遊戲。福克納在寫情節複雜的描寫約克納帕陶法縣的小說時是在做另外一種遊戲。不管是公司總經理,是將軍,坯是外科醫生,我們上班時就是在做遊戲。
如果我們接受認為我們的生活就是做遊戲這樣一種看法,那麼這樣一種說法豈不也可能是真實的:我們稱作遊戲的東西,事實上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其深入我們生活的程度,已超過目前為止我們可能覺得是那樣的程度。這一點會有助於說明為什麼曲棍球迷已著迷到瘋狂的程度,為什麼象棋手象和尚那樣聚精會神,為什麼一些人抱著學者一般的熱情致力於提高擊球手的平均得分率。
然而,這一切都不能說明為什麼運動如此深入我們的生活。因此我們需要轉向另一本書找另一個線索。這本書就是保羅·韋斯著的《運動:一種哲學上的探討》。
韋斯認為,冠軍運動員不僅僅是冠軍運動員;他們的形體是完美的。我們喜歡看羅斯韋爾的反手球,不只是為了看他的反手球,而是為了看他的球所體現的純粹的、理想化的、柏拉圖式的完美。* 跑步也是如此,不論是冠軍的跑步也好,我們自己 的跑步也好。跑步冠軍一—我們要說比爾·羅傑斯或菲爾伯特·貝伊——的形體是完美的,我們自己的形體也一定是完美的。當你下次看比賽時,請注意一下在獲勝者跑到終點之後過了許多分鐘(在舉行象馬拉松比賽這樣的長距離比賽的情形下甚至過了幾小時),越過終點線的人臉上露出的欣喜若狂的表情。這些跑得比較慢的人是同獲勝者一樣賣力的,並象獲勝者一樣戰勝了疲勞和在過長的時間內忍受的過多的痛苦。從比賽角度看,他們已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達到最高的水平。這是一種難得的美好感覺。
注:*正因為如此,我們下大關心運動員的道德品質怎樣,也不大關心他們是不是“可愛”。在有完美的形體的情況下,這些考慮是無關緊要的。
運動也有其他一些作用,如果我們讓它起這些作用的話。例如,運動可以使我們懂得人力的限度。由於運動不讓我們有躲藏的地方,因此它也教我們採取老老實實的態度。總之,它使我們對個人的完美無缺有所瞭解。如果我們給予運動應有的尊重和注意,那麼它使我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