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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堯小心翼翼地將燈盞往外挪幾寸,挑了挑燈芯。
白豐將鎮紙壓在一份薄薄的信紙上,燈光映著紙上娟秀的字跡。
喻生謹啟:
自幼子出世後,我身體有虧,常感疲乏不堪,食慾漸減,息息難忍。內外醫藥已盡試,但病勢愈來愈重,恐難癒合。時至今日,尚有一事在我心中積鬱已久,病不等人,現在不得不說了。
我進入王廷後,有了一雙兒女,姐弟二人親密無兩。如今幼子漸長,聰慧異於常人,能讀佛經,識佛理,所言之事不似幼兒多能知。一日,我問他:何處聽來此等道理。他答:道理在我心中。我戲問他:你是得道高僧下凡來罷?他答:我是承多羅菩薩因緣,從地獄而來。
喻生,聞他此言,我心中實在懼駭。我幼年居於救度寺,寺中僧人侍奉多羅菩薩,我亦幫忙灑掃理貢,對多羅菩薩之事比尋常人知曉的略多一二。
多羅菩薩為哀牢王朝供奉的佛母,功德無量,庇護哀牢王族一方鼎盛,也正因此,哀牢王族在西南盤踞已久,福澤悠長。
後來傳言,多羅菩薩曾與地藏王菩薩一同發願,渡盡地獄苦難,方能成佛,於是地藏王菩薩給了她一對童男童女,此二童執掌西南地獄之門,分別為門上鎖鑰所化,有了他們,菩薩娘娘便得了進出地獄的方便。
後來菩薩娘娘救度失敗,身墮地獄,這一對鎖鑰便被一位來自二十四諸天的弟子封印,從此地獄門關。自此,哀牢王族便一直在尋找這一對鑰匙,妄圖找到多羅菩薩,恢復往日榮光。一直以來,他們向長明寺大進香火,企圖得到神佛顯靈,找到這對鑰匙,可始終徒勞無功。
我入救度寺時,一直將這故事當戲言來聽,直到一日,我誤入了救度寺一方樓臺,正中竟掛著一副巨大畫像,其中一對童男童女顛倒交纏,映地獄邪惡混沌之相,使我多日噩夢連連。隨後想來,救度寺與長明寺南北相對,恐怕是哀牢王族尋錯了方向,而地獄玄機,是藏在救度寺那一方畫像之中。
喻生,你文家司掌國祭已久,世代事佛,想必比我清楚此中險惡。他們二人此世生為姐弟,受制於人倫,無論事實真假,若訊息被有心之人聽取,都是災禍。
我只有這一雙兒女,只願他二人平安一生,故我求你一事:長明寺主持修羅漢道,地獄邪魎不敢近身,前日裡,我請他封了幼子過往記憶,使他與普通人無二。待我幼子長成,便請你向王參稟,送他去長明寺內修行。至於長女,勞煩你為她找個依憑傍身罷。
五年前一別,未有音書聯絡,此番請求,我心甚愧。紙短語長,別的便不多說了。
西南王城多暑熱,不似我們曾去過的山野高寒之地,可惜沒能再見一場雪。
喻生,人生多苦,你要保重。
雪苓手書。
施堯將書信中關於多羅佛母菩薩的內容與他們此前搜尋到的古籍對應,基本一致,想來信中說的應當是對的。
他目光在結尾那句話聽了片刻,長嘆一口氣,“唉!若這次事情結束,我便帶著我妻兒去杭州過清靜日子罷了。”
他一說完,便看見白豐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神色肢體十分僵硬,彷彿被鬼攝住了一般。
還沒等他嘲笑白豐,施堯便聽見身側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看來我開的俸祿留不住你了。”
施堯臉上頓時如見鬼般驚懼,嚇得抖了三抖,頭也沒抬就撲通跪在了地上,“殿下,臣看了一宿,腦子不清醒,有口無心,您別當真。”
迦桑沒有理他,拿起了那張薄薄的信紙,“研究完了?”
“……差不離。”
“上面所言是真是假?”
“臣才疏學淺,對古籍理解常有不妥當之處,故而此番核查也僅僅是臣下短淺的理解……”
迦桑打斷了他,“結論?”
施堯偷偷瞥了一眼白豐,後者眼看腳尖,裝死。
他深深吸了口氣,說,“經白大人與我的研究——”
白豐頓時朝他瞪眼,施堯沒理他,繼續說,“信中應當是對的。”
死一般的寂靜。
跪在地上的兩人,額頭都冒了汗,一滴一滴落在地面。施堯覺得這是他生命的倒計時。
“文喻生,便是當日闖到王子妃跟前的那人吧?”
“……是。”
“他這人……也不清白。”迦桑看著最後那兩句話,聲音淡淡。
這個“也”,落到另外兩人耳朵裡,就顯得尤其刺耳。
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