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吻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而,那恐懼和憤怒一閃即逝,隨即,楊文峰臉上出現深邃的回憶的表情,彷彿他正在想起什麼,話已經到嘴邊:“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楊文峰,你被捕了!”
幹警的聲音讓楊文峰雙肩劇烈地抖動了一下,隨即他臉上的沉思消退,代之的是死灰般的顏色,那是迷茫和絕望的顏色。
當前後兩位年輕力壯的公安幹警同時逼近,伸手控制住他時,楊文峰好像癱瘓了一樣,渾身冒出虛汗,呼吸急促,眼睛裡射出驚恐和痛苦的光束。
在沒有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兩位立功了的青年幹警給楊文峰戴上手銬,把他帶走了。
在當時滿屋子的農村民工看來,逮捕進行得很順利,青年幹警也特別有型,比電視劇裡的公安幹警更加逼真,整個過程利索、輕鬆。
然而,兩位幹警很久以後還感到心有餘悸,當然,他們誰都沒有說出來——就算想說出來,也無法表達出來,他們絕對知道或者感覺到,當時的自己心裡一點都不輕鬆。
那天,當他們一前一後逼近楊文峰的時候,兩人的心裡都突然不約而同地升起了莫名的恐懼,當他們把手銬套在嫌疑犯的手腕上時,他們兩人自己的手都不約而同地微微顫抖……
很久以後,當他們知道真相的時候,兩人才知道,當時他們撿回了自己的性命!
由於莫名的恐懼和緊張,結果那天逮捕楊文峰的情景永遠印在他們的腦海裡,以致在後來國家安全部門找到他們時,他們兩個可以從不同的角度準確地描述當時發生的一切。
最後,當他們把這個讓自己立功的逮捕細節詳細描繪給右眼角有一粒痣的國家安全部部長聽的時候,部長毫不掩飾地放聲大哭起來……
四
“姓名?”
“楊文峰。”
“出生年月?”
“1965年4月……”
“好了,沒有問你的生日!”
“18日!”
審訊的公安幹警老薑皺了皺眉頭,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身份證,疑惑地瞪了一眼楊文峰。
“你剛才說什麼?你的生日是1965年4月18日?可你的身份證上不是這樣寫的!”
楊文峰眼中又流露出一絲迷茫。“那寫錯了,我記得,我的生日是1965年4月18日。”
“哼,你媽哪一天生你你也記得。”老薑嘲諷地嘀咕道。
老薑是公安局審訊科的老科長,經驗豐富,是楊文峰案件的主審官。由於通緝令是公安部發出的,詳細材料和指令需要公安部的通知來後才清楚,但公安局審訊科開會研究,不能錯過審問這個一級通緝罪犯的機會,何況,根據犯罪心理學,剛剛拘押後的這段時間,罪犯的心理防線是最容易被突破的。
坐在老薑兩邊的是一名記錄員和副主審。房間的角落擺了一架老式攝像機,但由於經費緊張,局裡暫定只有在罪犯坦白從寬交待罪行的時候才拍攝下來,這樣節約磁帶。
“楊文峰,知道我們為什麼抓你吧!”
“不知道。”楊文峰聲音很輕地答道。
“你是公安部一級通緝在逃犯!”老薑嚴厲地說,“現在知道我們為什麼抓你了吧!”
“知道了。”楊文峰迴答的過程中,眼神遊弋不定。
“我們為什麼抓你?”老薑緩和了語氣,循循善誘地問。
“因為……因為我是公安部通緝的一級在逃犯。”
“好,那告訴我們你犯了什麼罪?”老薑的口氣更加輕鬆。
“我不知道!”
“那麼,告訴我們你為什麼逃跑?”老薑科長皺了皺眉頭。
“我沒有逃跑。”楊文峰聲音很小,但回答卻很乾脆。
“沒有逃跑,你混跡於盲流之間,離家……”
“我沒有逃跑,我沒有混跡於盲流之間,我就是盲流,我沒有家,不,我有家……”楊文峰眼睛裡再次露出一閃即逝的極度痛苦,“盲流那裡就是我的家!”
老薑科長愣了一下,心裡盤算著。這楊文峰顯然不簡單。老薑科長雖是從他眼裡看出了恐懼,但隨即卻發現那恐懼根本不是因眼前他被捕的事情而生,那恐懼好像來自他的深不見底的內心深處……
這楊文峰心裡一定埋藏著巨大的秘密,老薑想到這裡,不覺挺了挺腰,一定要在公安部來人把犯人帶走前審問出結果,向公安部那幫老爺們露一手,讓他們知道:薑還是老的辣!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