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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五匹牲口。”
一個韓家的親戚說:“這不,牲口也自己拿出了?”
“大夥缺穿的,把你餘富的衣裳拿出一些來,這就圓全了。”白鬍子說。
“行,說啥都行,我還有一件青綢棉襖,一條青布夾褲,我家裡的還有件藍布大褂子,都獻出來得了。”
“工作隊長,”白鬍子走到蕭隊長跟前,拱一拱手:“他獻了地,又答應拿出牲口衣裳來,也算是難為他了。放他回去,交給咱們老百姓,要再有不是,再來整他,也不犯難,隊長你說行不行?”
蕭隊長沒有答應他,不問他也知道他是什麼人。這時候,有一些窮人憤憤地走了。有一些窮人明明知道韓老六耍花招,不敢吱聲。還有些心眼兒老實的人看著韓老六拿出些地、馬和衣裳,原諒他了。老孫頭走了,老田頭還是坐在牆根下,低頭不吱聲,劉德山走到韓長脖跟前,滿臉賠笑說:“誰說不是時候趕的呢?誰不知道韓六爺在‘滿洲國’也是挺幹啥的呀。”
趙玉林走到小王跟前,張口就說:“我真想揍他!”
“揍誰?”小王問他。
“那白鬍子老傢伙,他是韓老六的磕頭的。”
趙玉林沒有再說啥,他走得遠遠的,也坐在牆根地下,把槍抱在懷裡。
眼瞅快到晌午了,蕭隊長叫老萬告訴劉勝說:“快散會,再慢慢合計。並且叫把韓老六放了。”
劉勝宣佈散會。
韓老六從臺子上下來,跟他大老婆子走出學校大門去,後邊跟著他的小老婆子和他家裡人。小王氣得脖子脹粗了,走到蕭隊長跟前,怒氣沖天地問道:“你幹啥把韓老六放走?”
“不放不好辦。”蕭隊長說,本想多說幾句話,看到小王氣得那樣子,他想再細細跟他談一談。這會兒,他正有事,看見老田頭也正走出來,他連忙趕上去,跟老田頭嘮一會,最後他說:“回頭我找你嘮嘮。”
人都走散了。小學校的操場裡空空蕩蕩的,光剩一個空臺子。傍晚,韓家打發李青山把五匹馬和三件衣裳送來了,並且說:“地在南門外跟西門外,多咱①去分劈都行。”
①什麼時候。
第二天一早,蕭隊長去找老田頭,光看見炕上一個瞎眼的老太太,老田頭鏟地去了。蕭隊長回來,看見劉勝跟趙玉林著忙在分劈韓家的馬跟衣裳。他們花費好多的心機,按照赤貧人家的需要,把東西和牲口都分出去了。不大一會,各家都把東西又送回來。分給老孫頭和他鄰近三家的一匹青騍馬,也送回來了。
“你咋不要?”蕭隊長問老孫頭說,“不敢要嗎?”“咋不敢?”老孫頭說假話了,“得去割青草,三更半夜還得起來喂,我上歲數了,腿腳老痛,怕侍候不上。”
衣裳馬匹都存放在小學校裡,有人主張留著,蕭隊長說:“留他幹啥?都送還韓老六家去。”
趙玉林走了,劉勝走到自己的床鋪的跟前,把鋪蓋捲起,用一條黃呢子日本軍毯包卷著,找了一根麻繩子。
“幹啥?”蕭隊長問他。
“回去。”劉勝說,一面打揹包,一面用手指伸到眼鏡裡擦擦眼窩,不知道是擦汗水呢,還是擦眼淚。
“回到哪兒去?”蕭隊長又問。
“回哈爾濱。一次又一次地發動不起來,把人急死了。我為什麼要到這兒來憋氣?我來做群眾工作的呢,還是來憋氣的?”
蕭隊長笑了:“你回哈爾濱幹啥?要是咱們鄉下的工作沒做好,哈爾濱還能保得住?要是哈爾濱保不住,你往哪兒走?”
“到關裡,反正是總有後方的。”
“你倒想得挺輕巧。”蕭隊長說,本來還想說兩句刺激他的話:“你倒會替自己打算。”怕刺激他太深,沒說出口。他碰到過好些他這樣的小資產階級出身的革命的知識分子,他們常常有一顆好心,但容易衝動,也容易悲觀,他們只能打勝仗,不能受挫折,受一丁點兒挫折,就要鬧情緒,發生種種不好的傾向。他溫和而又嚴正地對劉勝說道:“不行,同志,你那樣打算是不對的。你一個人到了安全的地方,把這裡的人民和土地都交給美國帝國主義跟蔣介石匪幫,讓他們來個‘二滿洲’①不成?做群眾工作,跟做旁的革命工作一樣,要能堅持,要善於等待。群眾並不是黃蒿,劃一根火柴,就能點起漫天的大火,沒有這種容易的事情,至少在現在。我們來了幾天呢?通起才四天四宿,而農民卻被地主階級剝削和欺騙了好幾千年,好幾千年呀,同志!”說到這兒,他沒往下說,他有一個小毛病:容易為自己的動感情的言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