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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年後,成為大富豪的和田一夫反省他大學期間的思想行為,認為他把蘇聯的社會主義看得那麼美好,是一種思想“幼稚病”。
作者在此無意評價和田一夫的思想,作者所要指出的是:即使是很“開放”的社會,激進思想走向極端,也會為社會和當局所不容。如果他“一心只讀聖賢書”的話,和田一夫的歷史就會改寫。
和田一夫被校方開除了!
事緣在大學本科二年級,和田一夫揹著父母參加了校園的激進派左翼組織。他違背了父母的教誨。假期回家,父母對一夫的觀點感到吃驚和擔憂,勸一夫不要介入政治。沉迷其中,崇拜自稱“革命導師”的左翼領袖為再生父母的和田一夫,哪裡會把父母的話當圭臬。
這不是僅僅停留在研討辯論階段的校園社團活動,而是有許多激烈的、富有攻擊性的實際行動。他們猛烈抨擊原先積極宣揚過軍國主義思想的教員;他們在東京街頭遊行集會,鼓動反美情緒;他們深入工廠,號召工人行動起來向資方鬥爭;他們甚至在夜晚攻擊財閥富豪以及戰犯家屬的住宅。
日本大學是私立大學,對學生來講,私立大學與公立大學最大的不同,是收費昂貴。當時通貨膨脹,校方也跟著提高學費。收取學費只是私立大學經費的一個來源,主要的來源還是靠民間財團以及財團支援的慈善機構,不足部分才向政府申請撥款。有一次,校董會召開會議,研究經費問題。某個左翼組織號召學生包圍校董會會議室,宣讀反對學費加價宣言,高呼反校董會的口號。
和田一夫是其中的活躍分子之一。
這次行動,令校方大為惱怒。學校是靠財團和慈善機構的慷慨資助而生存的,這些學生“恩將仇報”,竟反對起校董會!校方開除了參加這次行動的激進分子,和田一夫正在其列。
受到勒令退學的處罰,和田一夫一點也不覺得難過,他恨透了這所“依賴大資產階級施捨”的學校。和田一夫也不打算回家,他計劃與其他被開除的同學一道,走向社會,去實現他們的激進主張。
退學通知書寄送到一夫父母手中,不啻晴天霹靂!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含辛茹苦供養著上大學,指望日後大有出息的兒子,竟是這樣的不懂事、不爭氣,惹下這樣的大禍!
加津和良平默默無言,沉思著坐了一夜。最初的驚慌和憤怒慢慢消退,加津的思緒也漸漸明朗。
加津說:“兒子有過失,有父母的責任,不能推卸不管。一夫原來一貫安分守己,只是在大學裡聽了別人的錯誤宣傳,盲目地跟在別人後面鬧事,可見他自己沒有信仰。我相信一夫是個知錯能改的孩子,我們還是送他去‘生長之家’吧。”
加津和良平趕往東京,把一夫從大學生公寓接了回來。隨後母親收拾簡單的行李,送一夫去“生長之家”教團反省。時間是1949年的秋天。
“生長之家”是SEICHONOIE的漢語寫法。該教派崇尚尊重、自由、博愛、和睦,擁有眾多的教徒。按照加津的要求,教團執事安排一夫在一間小房間裡自我反省。他的身邊放著“生長之家”教團導師谷口雅春先生的著作——《生命之真諦》。
和田一夫根本沒有興趣翻閱這本被“生長之家”信徒奉為聖經的著作,令一夫奇怪的是,沒有一個教長、執事、教友來督促他閱讀這部經典;也沒有人來與他辯論,或者開導他。
在來“生長之家”的路上,和田一夫就作好改造“愚昧教徒”的思想準備。在他所閱讀的“革命著作”中,宗教是混滅人民鬥志的麻醉劑。他要在這個影響廣泛的“邪教”中,透過宣傳與辯論,傳播他的“革命思想”。
“生長之家”的信徒越不理睬他,越激起他與他們展開公開論戰的慾望。
機會終於來了!“生長之家”定期召開公開的教義研討會,和田一夫急不可待地趕赴會場。他在會上慷慨激昂,宣揚他的“革命理論”。信徒們只是靜靜坐著,沒有一個人站起來與他辯論,目光卻含著善意的期待。
和田一夫淋漓酣暢地說完,四座仍是靜默無聲。他淚水嘩嘩地流下來,他自己也鬧不清是失望,還是悔恨。
這以後,和田一夫的心境平靜了許多。他正是在這種心態下重新開啟《生命之真諦》,他一下子沉浸進去,詩一般優美的語言,淳樸而不乏深奧的哲理,使他的心中如流過一漲清泉。
和田一夫的激進思想彷彿被清泉濾洗過一遍,思想步人一種新的境界。他不知不覺中接受了“生長之家”的教義。他還在教友的點化下學會“神想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