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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廝上鍋上灶也不乾淨,奴眼裡也看不得這等人。”武松道:“恁地時,卻生受嫂嫂。”
話休絮煩。自從武松搬將家裡來,取些銀子與武大,教買餅饊茶果,請鄰舍吃茶。眾鄰舍鬥分子來與武松人情,武大又安排了回席,都不在話下。
過了數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段子與嫂嫂做衣裳。那婦人笑嘻嘻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叔叔把與奴家,不敢推辭,只得接了。”
武松自此只在哥哥家裡宿歇。武大依前上街挑賣炊餅。武松每日自去縣裡畫卯,承應差使。不論歸遲歸早,那婦人頓羹頓飯,歡天喜地,服侍武松,武松倒過意不去。那婦人常把些言語來撩撥他,武松是個硬心直漢,卻不見怪。
有話即長,無話即短。不覺過了一月有餘,看看是十二月天氣。連日朔風緊起,四下裡彤雲密佈,又早紛紛揚揚飛下一天大雪來。當日那雪直下到一更天氣不止。
次日武松清早出去縣裡畫卯,直到日中未歸。武大被這婦人趕出去做買賣,央及間壁王婆買下些酒肉之類,去武松房裡簇了一盆炭火,心裡自想道:“我今日著實撩鬥他一撩鬥,不信他不動情。……”
那婦人獨自一個冷冷清清立在簾兒下等著,只見武松踏著那亂瓊碎玉歸來。那婦人揭起簾子,陪著笑臉迎接道:“叔叔,寒冷?”武松道:“感謝嫂嫂憂念。”入得門來,便把氈笠兒除將下來。那婦人雙手去接。武松道:“不勞嫂嫂生受。”自把雪來拂了,掛在壁上;解了腰裡纏帶,脫了身上鸚哥綠紵絲衲襖,入房裡搭了。
那婦人便道:“奴等一早起。叔叔,怎地不歸來吃早飯?”武松道:“便是縣裡一個相識,請吃早飯。卻才又有一個作杯,我不奈煩,一直走到家裡來。”那婦人道:“恁地;叔叔,向火。”武松道:“好。”便脫了油靴,換了一雙襪子,穿了暖鞋;掇個杌子自近火邊坐地。那婦人把前門上了拴,後門也關了,卻搬些按酒果品菜蔬入武松房裡來,擺在桌子上。
武松問道:“哥哥那裡去未歸?”婦人道:“你哥哥每日自出去做買賣,我和叔叔自飲三杯。”武松道:“一發等哥哥家來吃。”婦人道:“那裡等得他來!等他不得!”說猶未了,早暖了一注子酒來。武松道:“嫂嫂坐地,等武二去燙酒正當。”婦人道:“叔叔,你自便。”那婦人也掇個杌子近火邊坐了。火頭邊桌兒上擺著杯盤。那婦人拿盞酒,擎在手裡,看著武松道:“叔叔,滿飲此杯。”武松接過手來,一飲而盡。那婦人又篩一杯酒來,說道:“天色寒冷,叔叔,飲個成雙杯兒。”武松道:“嫂嫂自便。”接來又一飲而盡。武松卻篩一杯酒遞與那婦人吃。婦人接過酒來吃了,卻拿注子再斟酒來,放在武松面前。那婦人將酥胸微露,雲鬟半松,臉上堆著笑容,說道:“我聽得一個閒人說道:叔叔在縣前東街上養著一個唱的。敢端的有這話麼?”武松道:“嫂嫂休聽外人胡說。武二從來不是這等人。”婦人道:“我不信,只怕叔叔口頭不似心頭。”武松道:“嫂嫂不信時,只問哥哥。”那婦人道:“他曉得甚麼。曉得這等事時,不賣炊餅了。叔叔,且請一杯。”連篩了三四杯酒飲了。
那婦人也有三杯酒落肚,鬨動春心,那裡按納得住,只管把閒話來說。武松也知了四五分,自家只把頭來低了。那婦人起身去燙酒。武松自在房裡拿起火箸簇火。那婦人暖了一注子酒,來到房裡,一隻手拿著注子,一隻手便去武松肩胛上只一捏,說道:“叔叔,只穿這些衣裳,不冷?”武松已自有六七分不快意,也不應他。那婦人見他不應,劈手便來奪火箸,口裡道:“叔叔不會簇火,我與叔叔撥火;只要似火盆常熱便好。”武松有八九分焦躁,只不做聲。那婦人慾心似火,不看武松焦躁,便放了火箸,卻篩一盞酒來,自呷了一口,剩了大半盞,看著武松道:“你若有心,吃我這半盞兒殘酒。”武松劈手奪來,潑在地下,說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識羞恥!”把手只一推,爭些兒把那婦人推一交。武松睜起眼來道:“武二是個頂天立地噙齒戴髮男子漢,不是那等敗壞風俗沒人倫的豬狗!嫂嫂休要這般不識廉恥!倘有些風吹草動,武二眼裡認得是嫂嫂,拳頭卻不認得是嫂嫂!再來,休要恁地!”
那婦人通紅了臉,便掇開了杌子,口裡說道:“我自作樂耍子,不直得便當真起來!好不識人敬重!”搬了盞碟自向廚下去了。武松自在房裡氣忿忿地。
天色卻早未牌時分。武大挑了擔兒歸來推門,那婦人慌忙開門。武大進來歇了擔兒,隨到廚下,見老婆雙眼哭得紅紅打的。武大道:“你和誰鬧來?”那婦人道:“都是你不爭氣,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