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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性,胡亂吃一盞酒。”
婆惜道:“沒得只顧纏我!我飽了!吃不得!”
閻婆道:“我兒,你也陪侍你的三郎吃盞使得。”
婆惜一頭聽了,一面肚裡尋思:“我只心在張三身上,兀誰耐煩相伴這廝!若不得把他灌得醉了,他必來纏我!”婆惜只得勉意拿起酒來吃了半盞。
婆子笑道:“我兒只是焦躁,且開懷吃兩盞兒。押司也滿飲幾杯。”
宋江被他勸不過,連飲了三五杯。婆子也連連吃了幾杯,再下樓去燙酒。
那婆子見女兒不吃酒,心中不悅;才見女兒迴心吃酒,歡喜道:“若是今晚兜得住,那人連恨都忘了!且又和他纏幾時,卻再商量。”
婆子一頭尋思,一面自在灶前吃了三大鐘酒;覺道有些癢麻上來,卻又篩了一碗酒,鏇了大半鏇傾在注子裡,爬上樓來,見那宋江低著頭不做聲,女兒也別轉著臉弄裙子。
這婆子哈哈地笑道:“你兩個又不是泥塑的,做甚麼都不做聲?押司,你不合是個男子漢,只得裝些溫柔,說些體己話。”
宋江正沒做道理處,口裡只不做聲,肚裡好生進退不得。
閻婆惜自想道:“你不來睬我,指望老孃一似閒常時來陪你話,相伴你要笑!我如今卻不要!”
那婆子吃了許多酒,口裡只管夾七帶八嘈。
正在那裡張家長,李家短,說白道綠,卻有鄆城縣一個賣糟醃的唐二哥,叫做唐牛兒,時常在街上只是幫閒,常常得宋江齎助他;但有些公事去告訴宋江,也落得幾貫錢使;宋江要用他時,死命向前。這一日晚,正賭錢輸了,沒做道理處,卻去縣前尋宋江。奔到下處,尋不見。街坊都道:“唐二哥,你尋誰,這般忙?”唐牛兒道:“我喉急了,要尋孤老,一地裡不見他!”眾人道:“你的孤老是誰?”唐牛兒道:“便是縣裡宋押司。”眾人道:“我方才見他和閻婆兩個過去,一路走著。”唐牛兒道:“是了。這閻婆惜賊賤蟲!他自和張三兩個打得火塊也似熱,只瞞著宋押司一個。他敢也知些風聲,好幾時不去了;今晚必然吃那老咬蟲假意兒纏了去。我正沒錢使,喉急了,胡亂去那裡尋幾貫錢使,就幫兩碗酒吃。”唐牛兒捏手捏腳,上到樓上,板壁縫裡張時,見宋江和婆惜兩個都低著頭;那婆子坐在橫頭桌子邊,口裡七十三八十四隻顧嘈。
唐牛兒閃將入來,看著閻婆和宋江,婆惜唱了三個喏,立在邊頭。宋江尋思道:“這廝來得最好!”把嘴望下一努。唐牛兒是個乖巧人,便瞧科,看著宋江便說道:“小人何處不尋過!原來卻在這裡吃酒耍!好吃得安穩!”
宋江道:“莫不是縣裡有甚麼要緊事?”
唐牛兒道:“押司,你怎地忘了?便是早間知縣相公在廳上發作,著四五替公人來下處尋押司;一地裡又沒尋處。相公焦躁做一片。押司便可動身。”
宋江道:“恁地要緊,只得去。”便起身要下樓。
吃那婆子攔住,道:“押司!不要使這科分!這唐牛兒捻泛過來!你這精賊也瞞老孃!正是‘魯般手裡調大斧!’這早晚知縣自回衙去和夫人吃酒取樂,有甚麼事務得發作?你這般道兒好瞞魍魎!老孃手裡說不過去!”
唐牛兒便道:“真個是知縣相公緊等的勾當,我卻不曾說慌。”
閻婆道:“放你娘狗屁!老孃一雙眼卻是琉璃葫蘆兒一般!卻才見押司努嘴過來,叫你發科,你倒不攛掇押司來我屋裡,顛倒打抹他去!常言道‘殺人可恕,情理難容’”這婆子跳起身來,便把那唐牛兒劈脖子只一叉,踉踉蹌蹌,直從房裡叉下樓來。
唐牛兒道:“你做甚麼便我叉我!”
婆子喝道:“你不曉得破人買賣衣飯如殺父母妻子!你高做聲,便打你這賊乞丐!”
唐牛兒鑽將過來道:“你打!”
這婆子乘著酒興,叉開五指,去那唐牛兒臉上只一掌,直顛出廉子外去。婆子便扯廉子,撇放門背後,卻把兩扇門關上;拿拴拴了,口裡只顧罵。那唐牛兒吃了這一掌,立在門前大叫道:“賊老咬蟲!不要慌!我不看宋押司麵皮,教你這屋裡粉碎,教你雙日不著單日著!我不結果了你不姓唐!”拍著胸,大罵了去,婆子再到樓上看著宋江道:“押司,沒事睬那乞丐做甚麼?那廝一地裡去搪酒吃,只是搬是搬非!這等倒街臥巷的橫死賊也來上門上戶欺負人!”
宋江是個真實的人,吃這婆子。一篇道著了真病,倒抽身不得。
婆子道:“押司,不要心裡見責,老身只恁地知重得了。我兒,和押司只吃這杯